冬日阳光正暖,黛喜热,便在南海殿瞎溜达。最近这里多了很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比起以前冷冰冰的园子好多了。
突然一个面生得很的黄衣女子,和上尧一起朝主殿走去。
黛正好看见一片烟紫色的小花,长得很是喜人,便往旁边小路走去。
不料上尧眼尖得紧,献宝一样地朝黛招手,心里叹了口气,也只能硬着头皮看过来,上尧便和那黄衣女子朝着她走过来了。
不等黛开口,上尧就说:怎地这几日都没见着你,前几日我想来约你今日聚一下,师兄都不许我找你。
“今日叫我有何事?”
“噢,差点忘了介绍了,这是花盐族的花洲上仙,今日来看望师兄。”
因黛属上神,女子朝她伏了身子以示尊拜,黛朝女子点了点头。心想,花盐族果然出美人,长得确是极标致的,灵动的眼,唇不点而红,尖尖的瓜子脸。
“那你们赶紧前去,我有事就不一道了。”
“师兄”
“玖宸上神”
“何事?”玖宸正在查阅兵书。
“师兄,我看花洲上仙在殿外,刚好就一起叫她进来寻你了”上尧乐呵呵地说,心想师兄真是艳福不浅。
殿内只有翻书的声音。
上尧有点尴尬,寻思今日怎么惹到师兄了,平日虽像冰块,但不至于对来客如此不顾及。
花洲见他不悦,慌道:“玖宸上神,不怪上尧上神,是我在殿外一直没能进来,便央求他带我一同进来的。”
“明日我便要回族里了,想进来看看你,听说最近魔族的事”
“我,我,甚是担心你”
原缘是五万年前,玖宸大败魔族,天帝在无极殿为其和诸位天神天将庆功,花洲便随了花盐族国君前来赴宴,虽是极远地见了玖宸,但自此便一心心系于他。花盐族国君只有这一个爱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便也是呼风唤雨的,多少族内、族外神仙,都未放在眼里,一颗心在无极殿便沦陷了。耐何玖宸心性薄凉,别说花洲小仙,更是他父王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瞧着女子满脸通红,师兄仍未有一丝反应,素来充当护花使者的上尧觉得师兄是有点过份了,心想最近魔族未有动静,莫不是和黛置气了,刚看黛也不像平日那般和他有说有笑。
便开口道,“师兄,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碰到黛了,邀她一块,她说有事就走开了,看她怏怏的样子,你两莫不是吵架了?”
那人终是有一点响动了,抬头紧盯着上尧无辜纯良的脸,冷声问到:她朝哪个方向去了?
“落日崖”
衣袂翻飞,一道玄色的身影已朝落日崖方向去了。
果然,落日崖上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站立在崖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落日仅留一点余晖了,余温已褪,山上的风有点凉了,站在崖上的人,像一只孤寂的鸟,随时可能翩跹而去。
觉得身后有异样,黛转过来,看到玖宸,看久了太阳,眼有点模糊,微眯着眼看着他,缓了缓神。
见他看了下自己,又移开视线,未发一言。
终是没能抵住他的冷空气,说了句:我只是看了会落日,今日太阳极好。
见他仍不作声。
便又说道,“前几日太冷,都没法出来,闷得很,想透透气”。
玖宸想起,凰族素来喜热,虽已提前数月调升了西海殿的温度,只为了让她习惯点。但终是比南极仙岛要冷多了。
“身体可有不适?”见她眼角微湿,极短地说了句。
“没有,没有,只是风大,迷了眼罢了”。
“太阳落山了,太冷了,我们回去吧”黛搓了搓手。
“嗯”
二人便从落日岩走回西海殿,回程,许是在他身旁,有股阵阵的暖意,黛觉得暖和了许多。
“日后若是想去落日崖,便让绿鸢陪着你”
“好”见他没有反应,便欲朝青神殿走去。
“今日那女子,并非赴我约” 忽听到身侧的玖宸,微哑的声音传来。
黛转头看着他,见他盯着自己,明明才隔了几日不见,却似恍若经年。看着他,愣愣地移不开眼,内心酸涩不已。
好一会,黛就这么看着他,像是看不够,只看得他耳尖微微泛红起来。
看她呆愣的模样,他嘴角起了一丝不明笑意,黛才回过神来,自己刚好像失了神,转身忙不迭小步跑开了。
只留得玖宸一人在园中,日落最后一缕余晖照进他眼中,像一丝细微的火焰,异样的耀眼灼热。
是夜,一人在殿内软塌上捂着脸懊脸不已,暗恨自己屡屡被美色迷惑,但又忍不住抱着软枕暗笑,心想今日算是见着有点温度的他了,以前太过冰冷,极不真实的感觉。又翻来覆去地想,最后他是否是向自己解释他并未约过那女子吗。
黛自小便很少接触异性,成年后唯一相伴时间稍长的也只有清玄,因此对感情之事极为懵懂。顿时只觉心像水纹一样徐徐漾开来,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底漫延,似乎完全不属于自己。
而在天玄阁内,注定也是不眠之夜,平日里即使到夜深,玖宸仍是正襟危坐修炼心法,需身心处于极平静状态,今夜却是坐立难安,桌上那盏白玉壶的琼浆也空了一大半。
今夜,于二人,皆是长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