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快起床温辞笑!”
朦胧里,温辞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漫不经心地朝听筒那边炸毛的江戈说到:“干嘛?你家着火了还是煤气泄漏了?”
江戈一噎,咬牙切齿到:“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今天和我一起看画展啦?”
“画展?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温辞笑打了个哈欠。
“你赶紧起床拾掇清楚,我开车去接你,也不指望你能怎么打扮了,不许睡回笼觉听见没有!”
“好好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温辞笑再无睡意,她起床随意梳洗了一番,便坐在客厅等待江戈的到来。
江戈是温辞笑的发小,极其钟爱画画,对于画展可谓是如痴如醉,只可惜,他虽然零零散散上过好一段时间的美术培训班,却也不见成效,用温辞笑的话来说,江戈的画功,估计还停留在幼稚园的阶段。
虽说江戈自个儿的画功并不深厚,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追求艺术这条不归路上的绊脚石,江戈这个丧心病狂的败家子儿,每每有画展,总能费尽心思地弄来票,然后强行拉温辞笑入伍。
正思绪纷纷,江戈便风风火火地拍起了门。
“温辞笑!开门!”
“我跟你说了几遍了,按门铃行不行?拍坏了你赔啊!”温辞笑白了江戈一眼,还未反应,就被江戈强行塞进了车里。
“赔不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再晚就要错过画展了!”
短暂车程过后,温辞笑和江戈已经站在了画展前厅,看展的人陆续进去,江戈也一头扎进人群,只给愣神的温辞笑留下一句话:“不管你了,今天我还得去看大神的画作呢!机遇难得,你随意,结束了来前厅会合。”
温辞笑一脸无奈地看着江戈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她虽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女子,喜欢这些充满艺术气息的东西,但既来之则安之,温辞笑也随着人流进到了展厅。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毫无意外的,既是画展,展厅内无非是一些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艺术家们”,走进去,除了墙上挂满的温辞笑看不懂的画,入耳便是来自这些“高端人士”的“点评”。
随意转了转,温辞笑无聊地看了两眼墙上的画,心里却寻思着该不该先走一步,未及反应,却一头扎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淡淡的阳光味道钻入鼻尖,温辞笑有些窘迫地推开,入眼便是男子深邃的眼睛,和嘴边漫不经心的笑容。
“抱歉。”男子淡淡开口。
温辞笑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是我没注意先撞的你。”
男子笑了笑并未答话,气氛有些尴尬,温辞笑微微别开头,角落里的一幅画吸引了她的注意。
鬼使神差地,温辞笑缓步走到画前,甚至没有跟刚才的男人打声招呼。
挂在角落镶着银丝边框的画,隐隐散发出一种难以抵挡的神秘气息。
温辞笑紧紧盯着这幅画,她看见花架上的向日葵在怒放,花瓣以不符合常规的比例向外伸展,花盘有一种突兀的深陷,叶子笼罩在阴影里。
恍惚中,温辞笑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寂静得近乎静止,没有风,光线却是明亮的。
之后,温辞笑看见了她的自画像。不……不是她的。与其说是她的,不如说是一个与她极其相似的女人。
直视前方的眼睛,迫使每个与她对望的人,以某种方式逃循而去。
比如一只试图从猎人枪口逃离的梅花鹿。
比如,一条在月色中沉没深海的鲸。
“喜欢秉的画?”男人淡淡的询问将温辞笑从恍惚里拉回现实。温辞笑不知所云:“秉?”男人轻笑,反问到:“你不懂画?”
“不懂。”温辞笑摇摇头。
“那可未必。”男人意味深长地笑笑,“眼前这幅,是秉的画,这是一个神秘的人没有人知道任何与他相关的信息。而墙上这幅画,成了他唯一存在过的证据。”
“那画中的女人 是谁?”温辞笑情不自禁问到。
男人沉默了很久,他流光溢彩的眼睛却似笑非笑。
“谁知道呢?我倒觉得,姑娘想必是认识这个秉,你去问问便是。”
“我?我怎么可能认识?”
“不认识吗?”男人微微低头,低喃着:“我一直在寻你……”
“你说什么?”温辞笑歪头询问,四目一时相对,厅里忽然起了一阵风,把温辞笑的衣摆轻轻扬起,时间流逝得缓慢,男人笑得平静。
“既不懂画,也不认识作者,那你为何一直盯着这幅毫无画功的画,又为何,为何…要哭呢?”
哭?温辞笑伸手抚摸脸颊,这才发觉脸上早已冰凉一片。
视线渐变模糊,温辞笑又看见了画中的她。
置身在一片空地之后,远离所有的装饰,像是在引诱什么,又像是在告别什么。
温辞笑无从知晓,她只感觉一股无所适从的悲恸正从她的心脏,蔓延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