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寒假”,干嘛要跟作业俩字连在一起?
今天是正月十七,上班已经一个多星期,却是孩子们开学的日子。
早上走在路上,猛然间想起了多年前还在上小学的我,最害怕的就是这么一天——结束了美妙的假期,开始回到炼狱般的学校——最主要的是,我的作业还没写完。
小时候,我一到放假就开始疯玩,把作业丢到九霄云外。妈妈总是会拿邻居家女小明的先进事迹来教育我:“你看看人家,我每次去她都在写作业,你怎么就不去学习,整天光知道玩玩玩!”
我被老妈吵得太烦,于是就回一句:“我早就写完了,她那么笨怎么还没把作业写完?”
我妈听了我回答感觉还挺有道理,但还是会说:“人家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还会自己找其他题来做,写的不规矩的还会撕掉重写,哪像你,以为把布置的任务完成了就万事大吉了!”
正因为随口回答老妈说作业做完了,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疯跑、疯玩,再也不用担心老妈催我写作业。也正因为跟老妈说作业做完了,我就没办法在她面前明目张胆的写作业了,只能明目张胆的玩——好无奈,好刺激!
我玩或者不玩,作业都在那里,不多不少。于是我在玩的时候心里老感觉不得劲,总有点事情在那里吊着,我知道它就叫做“作业”。
二十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就叫做拖延症。
二十多年过去,马上要奔三成功的我还清楚的记得,小学四年级的那个寒假开学前一天,农历正月十六。按照家里的传统,元宵节这两天都是要出去转悠的,叫做十五十六悠百病。在元宵节这两天,多出去走走,就会把疾病赶跑,一年不能近身。这当然是迷信,但更主要的是家乡的传统。
于是本来想趁机在家偷偷补作业的我,只能在家人的催促下,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但我心里是多么希望去写我心爱的作业啊!
他们在街上看踩高跷,我在想我的数学寒假作业有多少页没写,他们看到卖糖葫芦的问我要不要吃,我在心里给作文打草稿。一天下来,我近乎精神恍惚,脑子里塞满了数学、语文。幸亏当时不学英语,也不知道上了初中之后还有理化生、政史地这么多门课程。
终于到了晚上,我告诉老妈八点就要去睡。我妈很惊奇:今天怎么睡这么早?我只好继续撒谎说明天要开学了,怕起不来——我的谎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原本的计划是八点睡觉,十点起床,然后开始疯狂的写作业。
语文半本《寒假作业》、数学大半本《寒假作业》,我都已经找好了模板和答案,数学用一个小时就能抄完(讨厌的应用题最影响我进度),语文有阅读和问答题,要写的字多些,我得花两个多小时才能抄完。然后就是100道数学题要抄到本子上,一分钟两道题,我只需要50分钟就能搞定。语文还有5篇作文,按照平时速度加快一点,半个小时一篇应该没问题——我白天已经打好了腹稿。这样算下来,不到天亮就能完成作业,给我的寒假画一个完美的句号,嘻嘻。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晚上十点钟闹钟在被窝响起的时候,老爸老妈居然还在客厅看电视!我不敢开大灯,因为一开灯老妈就知道我醒了。
当时也傻,这么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居然没有把父母的作息时间考虑进去,十点钟家家户户都在看电视,谁会睡那么早。
面对残酷的现实,我不得不把计划时间向后推一个小时。于是定了闹钟躺下继续睡——这哪里睡得着,只好继续把作文打腹稿。
终于到了十一点半,父母那屋的灯关了。我才蹑手蹑脚的起来布置我的战场。除了时间延后了一个半小时,我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时我的完美计划的另一个漏洞爆发了——我妈睡觉比较轻。也许是我翻页的声音有点大,她醒了!
循着我屋的亮光,老妈把我抓了个现行。少不了一阵吵骂:你不是说你作业写完了么?小小年纪就学会说瞎话了啊!
她一吵,我就哭,哭着也不敢停下手中的笔——因为要赶进度啊!上学之前我写不完作业就完蛋了!于是我妈这边吵着,那边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奋笔疾书着。
老妈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吵了一阵她也觉得没意思。主要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还影响我速度,于是撂下一句“写完了赶紧去睡,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啊!”就回去了。
我终于可以安静的补我的作业了。
那个晚上,我完成了惊人的两本《寒假作业》、五篇作文、50多道数学题。后来手实在酸的写不动了,天也亮了。
天亮了,可怕的正月十七到了,我带着惨不忍睹的寒假作业,回到了学校,坐在了教室里。
当小组长那句熟悉又可怕的“交作业喽”响起时,我硬着头皮把已经没有字形的几卷纸交过去,然后就搬着方凳,随着补作业的人流蹲在了教室外面的走廊里,开始了与板凳为伍的一上午美好时光。
这样的日子,在小时候看来,几乎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不知道今天这个日子,有多少小孩是在罚站、罚写中度过的。
但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愿意接受做假期作业,也并不觉得原本属于自由的美好假期,做那么些不知所云的作业到底有什么用。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发了条这样的朋友圈:
结果吃瓜群众们反应异常强烈:
写下这篇文字,纪念一下当年视作洪水猛兽的农历正月十七,以及再也没有的寒假和寒假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