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这张照片,是不是觉得挺普通的?
但你猜猜它值多少钱?
答案是430万美元。是目前全球第二贵的照片。有人甚至这么评价他的画:终结了摄影在绘画面前古而有之的自卑情结。
今天,我们就先来侃侃摄影和绘画之间的爱恨纠葛。
其实,摄影的出生某种程度上是源于绘画大师们的需要。比如维米尔利用暗箱作为绘画的辅助工具,画出了非常逼真的光影效果。而暗箱被普遍认为相机的前身。
又比如达盖尔之所以花这么多功夫折腾出摄影术,也是和他全景绘画大师的身份脱不了干系。
然而,虽然他把曝光时间从之前的八个小时缩短到不到三十分钟。但这曝光时间还是太长了,都够画一张较深入的速写了。可以说,摄影师们的绘画背景以及摄影程序上的复杂让当时的摄影,无论从意识形态还是制作手法上都还没有脱离绘画。
但渐渐的,摄影也对绘画产生了实实在在的压力。有了摄影术,画家不得不重新思考绘画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还是逼真、客观地再现世界吗?如果不是,那么绘画应该表现什么?
于是,绘画不再只是简单的模仿秀,从印象派开始了现代美术,后印象、野兽派、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达达主义、表现主义、抽象派、波普……一一应运而生。
而摄影,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那就是:记录现实。它开始脱离开艺术的纯欣赏功能,成为与社会互动的力量。摄影的伦理价值开始凸显,摄影师们也开始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就这样,摄影术不再是绘画的模仿者,也刺激着绘画重生找到了新的方向。所以可能有人会说,既然两者定位不同,那为什么摄影会在绘画面前自卑呢?
那是因为,在当时的大众看来,摄影依然是一门『只能记录不能创造』的技艺。
然而古斯基,他并不这么认为,而他能作出被大众认为『终结摄影在绘画面前的自卑』也绝不是偶然。
他出身名门世家,祖父和父亲都是商业广告的摄影师,西德大多数的广告公司又都位于他们家所在的杜塞尔多夫,照理说他应该子承父业。可他十七岁时就跟他们闹翻,选择搬出去跟朋友一起住。与他同时代的许多人一样,古斯基不认同德国经济腾飞时期的价值观,即其父母从事的行业所宣扬的价值观。
80年代初,他进入了德国最好的摄影学院,杜塞尔多夫美术学院。该校学生大都有志于从事新闻摄影,以新闻纪实摄影之父布列松为偶像。
他进的摄影系,是由贝歇夫妇创办的,夫妇俩是简约抽象派摄影艺术的重要倡导者。两人二十多年来一成不变地采用同一种方式:从当地的工业建筑--如水塔、矿道或高炉中挑选一个主题,用一架大型感光相机,只用黑白胶卷,在相同的光线条件下,从类似的角度,拍摄各种不同的样式。
然而,枯燥的新闻摄影和比彻夫妇的黑白风格并不吸引古斯基。他的观点是:摄影家应该象一个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外星人一样,新奇地观察每一个角落,试图理解所发生的一切。
“我一心想的是以我本人看世界的方式来展示图像,或许就像鲍伯·迪伦(Bob Dylan)在音乐上所做的那样。”
1984年他在度假时拍了一幅瑞士阿尔卑斯山的照片, 六个月后他把照片放大,发现背景里零零落落有十几个人,他拍照时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小的人影。这些人影给照片带上一种神秘永恒的意味,自此,他就一直寻找这种图像。
又例如这张从一定距离外俯视的游泳池照片,人群和人造设施共同组成有趣的风景,然而人群中的人不再是个体,而是成为具有象征意义和隐喻性质的整体图案。
1990年开始,他开始拍摄大型的照片。想要拍摄大型照片,需要背更重的器材,投入更多的成本,进行更繁复的操作。当然大尺寸照片的稀缺性也是他日后能获得成功的一大关键。那年,他做了《萨勒诺一号》和《东京证券交易所》 。
他依然在记录现实,却用大画幅相机打破相机"框"的限制,带来所谓的上帝视角。
他还是会拍景观:
但是更多的,他开始拍我们的生活。
他拍超市:
他拍摩天大楼:
他拍股票交易所:
他拍拳击赛场:
另一方面,他开始大胆地对图像进行改变,你不知道哪些是照片中原来就有的,哪些没有。
这张“巴黎,蒙帕纳斯”,古尔斯基用数字技术将两张照片拼接在一起,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数字来处理图像。建筑物本身具有的极好图案,而靠近看,单独每个窗户里的人、家具、灯和植物同时也清晰可见。
这幅拍卖了430万美元的“莱茵河”则描绘了一条完全没有轮廓的河流。河对岸的工厂被古斯基P掉了,以强调自然被高度人工修饰的一面。在谈到这一作品时,古尔斯基说:我对莱茵河不平常或者独特的景观没兴趣,而是关注它可能存在的那些最当代的景观。
下面这张图片的柱子被P掉了。
下面这张照片里人物的表情被P成相似的样子。
在他的相机底下,是一个快节奏、消费主义盛行的全球化世界,而匿名的个体则是其中最不重要的。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可却是一种虚构的美丽;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们所无法到达的地方,然而我们的自然坐标已经过了越来越多的人工修饰。
在时代洪流面前,独立个人是多么的渺小与无助。正如古斯基所言:我们在这个地球上是孤零零的。这不是一种选择。我们就是这样。这是每一个人不得不面对的。
叛逆、稀缺性、对生活的好奇心,所有的这一切,都让他的摄影作品开始脱离『记录』,更像是一种『创造』。在他的相机下,摄影越来越趋近绘画,却不失真实。
愿你们,也能拥有这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