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八台,是很久的事了,一直无缘得见。不久前还偶然见得那一幅“八台云影”,将我的心撩拨的很远很高,不知为何让我见得。只渐稀慕得山高云低,听友人诉说不尽其意,只觉其趣味不广。虽袅袅数里,山脚下偶过数次,只匆匆望眼而归,但却不知何处可上山去。这次得有其缘,亲临其地,也算了却多日之念。
音波响起,是姐问语,不多时,便简单准备,动身而去。此路深知遥遥,但突如其来之乐,已将午后疲倦尽消,擦拭眼角的夜深困容。乘车昏昏,穿过热闹街市,缓缓不觉其漫漫行进,心绪渐逝。不一会儿,人群离去,驶上高速,便觉如风飞奔于广漠,疾风尽行。持续数里,仿佛遨游在云天万里,微风吹拂。
驶下高速,窄路凹凸,满路颠簸,将一身的困倦全部震醒,山下不安。只觉浑身如面立泰山崩顶,将每一块骨骼都敲打着。如此磨难,持续半小时后,便受了解脱。我知晓,欲得妙物梦景,必先历经忐忑心怀,然后受其坎坷折磨,最终修得正果,满足心中梦绕牵挂。
在脚下,乘车盘旋,抬头仰望,那不见顶端的山峰,藏在袅袅云烟里。只想,我日日所见之山,也如此陡峭,但要上得山去,也要劳苦一番,方能得见其别样天日。沿着前人开凿的路,盘旋而上,一层一层相叠,连绵出现在我的眼里,像望不断的秋水一样,流淌在我期待许久的心里。路还好,是刚铺修的油路,平坦出奇,蜿蜒而上,也算慰籍我长途颠簸的辛酸。路边有铁制围栏,绿色油漆与遍山的青树幽草相呼应,让此处自然天色,远离那钢铁冷淡的气息。
常说:水流九曲十八弯,是一种出奇的景观。但眼前的九曲连环山路,一环绕着一环,一环比一环高,一环比一环长。就这样坐在车里,不着一语,静默看着,一层层的缓奔上去。似画家手中的笔,将墨青柔柔的涂抹在宣纸上,随心随意,任风任雨。身后的树,离我远去,却站立在原地。看着山下,渐渐模糊,山下房屋,像一团影朦胧在林中,时隐时现,让人着迷。山下公路,已不见了踪影,如一条巨龙潜入了云雾中,摆弄着尾支,藏身于九天的雾蒙里。
不觉中,已上山顶,初觉凉意袭身,一股寒风悠然飘过,无措中整理起薄衣,望抵御这阵阵斯寒。几多友人,收拾衣物、小吃、随品,准备登上最高山峰。站立在高峰之下,雄伟奇俊全失,心中不免失落,觉得这山支平平,无高无大,也无齐树异物林立,便索然无味了。随着人群,登上峰去,山梯长长,不觉感叹其修建之艰辛,怀思其前人之伟绩。
待到山腰时,回首瞭望,那远方连绵奇峰映入眼帘。云雾萦绕在腰峰,将高山矮竹低树束住又放开,冉冉向上升起,幻化成时空的错觉。上得顶峰,尽管累意渐生,但兴奋已将这汗滴冲尽。顶上只一观望台,纵生在顶上平地,高高围栏挡住了视线,高出我的肩,但挡不住我寻望的心。站立在围栏上,向下俯望,如漂浮在云彩上,缥缈着山下的深谷。那深不见底的幽谷里,刚开始清晰可见山脉横立,冷气从山下浮起,将视线隔断在失望的边缘。与天相临,连绵青色,看不见底,如置身仙林。
数着前后山峰,左右四台,名曰“八台”,便由此而就其名了。栏下不远处,便一座独峰屹立,只见白璧直下千尺,不仅长想于桂林山立。丛生树木,无路可入,便悻悻然于遥远处观看了。远看,可见全景,可知千百年来写就的峰奇俊伟。近看天空一抹云彩,送别西天云翳,等夜幕从上空降临,落在针叶树上,便觉树于山之小,我于万物中也是如此之渺小,不仅长叹,感怀于身。
远处不可触摸,但连绵如丝缕弯成的弧线,有尖锐,有平缓。像一出漫漫人生舞台剧,有铺垫,有高潮,有低谷,才能将其描绘深刻,才能将其美舒展淋漓。路旁,机械声渐起,划破了云彩的阳光,落在开掘的山石上,哧哧叫喊出悲意。我无奈摇头,站立叹息,将其最后的美存在心里。偶过小径,见得山水浸透,汇成一池小小清水。我静想,这山高水远之地,本应无水,却不知其山内数股清泉缓缓流淌,清凉一片,慰润这妙天的境地。
山间数人,静站拍照,留其静美,于时间的书上。了无几人,细细观山,表露情怀,只是空空赞叹,那叹息也是在别人的音里接过,毫无创意,实在无味。我也从人,留得几许,归来时,细细翻阅,不仅哀叹,其味甚远。不多时,归音敲响,恋恋躲进车里,沿着路,看那未尽兴味悠然;但好在,停停走走,走走停停,以弥补这未足的佳韵。
来得一处,路边白石,如那矮矮山峰的牙齿一样,紧紧排列。表面黑色,或者晕黄,是长年阳光照射,日晒雨淋,风吹雪打,才造就其沧桑风韵。石头后面,是白色未染,我想,那定是,园林艺人,剖开黄土,得见其石内洁白,与外部黑色相搭配,互相衬托其色彩,也算天然之美了。
之后一路奔下,说来也怪,上山时久久未到,心里便焦急不少;但下山时,仿佛不顾一切的往下走,很快就到了山脚下了。见得山下有地质博物馆建立,也不知修建在何时,许多图画也淡褪了色彩。只一广场盘圆,中间立一塑料造就的仿石立柱,上面写于“大巴山国家地质公园”的金色大字,异常显眼。石后是一篇雕刻的文章,关于“大巴山地质公园简介”。我终于寻到了关于历史的痕迹,也算了却我心中的缺憾了。
归来时,夜已染黑,友人已算尽兴。那山影却徘徊在我的脑海里,以及那虚无缥缈的云烟,便造就了这样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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