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冬季 也会让母亲感受如春
文/黄 影
徜徉在花园
享受一分宁静
仰望天上
那一片悠闲的云
我总觉得
那是云中漫步的父亲
深情地凝望
我突然发现
孩提时代
他给我做过的怪相
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
正俯视大地
直视我
还有我身边的母亲
我轻轻地
拉起母亲的手
我让她向天际看去
我问母亲
——您看到了吗
那朵云
好像好像父亲的脸形
那稀疏的白发没有几根
哇！您看哪
那朵云笑了
我真的看到了
父亲放声大笑时
满脸的皱纹
好深好深
以及他牙帮上
牙齿脱落处豁口
露出的牙床和牙根
母亲说
看到了看到了
她说我看到的是
父亲的魂
我连忙点头应声
是的是的
是父亲化成烟后
与天空有了深厚的感情
才甘愿装点了
蓝天的风景
母亲却摇起了头
开始喃喃自语
失神地望着我
迷惘的眼睛
一下变得湿润
我扶着母亲
落座在石桥边的长凳
发呆地望着
池水中白云的倒影
不再出声
可是我的母亲
一双出神的眼睛
仍然望着蓝天
当那一轮
不再耀眼的夕阳
滑过高楼
落进那片茂密的树林
直到黄昏
她的两行眼泪
闪过我的泪光
直飞天庭
定格成天边的星星
星星又落入母亲的眼睛
遥望着远方
不停眨眼的星星
我深深明白和理解
父亲去后
母亲的心事与心情
她常对我们说
别以为你们的父亲走了
只留下了精神
他还在这个世上
不过换了一个活法
不过是想甩掉一身疾病
不想就那样
后半辈子在轮椅上安身
母亲说话的表情
显露出一脸的虔诚
每次听她说完
我会意地连忙点头
我说我懂了
我相信父亲一夜间
长出翅膀飞到天堂
成就了一位天马行空
自由自在的神
从此
我习惯了仰望
仰望天空的白云
寻觅我的父神
从此好害怕碰上雨天
碰上雾蒙蒙的天阴
看不到一朵云
我更害怕看到
母亲失落的眼神
可是那天
满天的黑云压城
母亲一个人伫立在阳台
我知道她正满天找寻
父亲的身影
母亲自言自语地
对天发问
白云呢那朵白云呢
她不停地叨念着
我在一旁也乱了方寸
我也像母亲那样
不由自主地念叨着
白云呢
那朵白云呢
到底是我们的女儿
智慧聪明又机灵
她说大雨倾盆
正是那朵白云恋着我们
才化成了春雨
她说婆婆婆婆您看
白云正行走小河小溪
那一团团白雾
是他轻盈的身影
她说爸爸爸爸快听
听它在溪流中
弹奏出了欢快的声音
雨停了
风也安静
母亲有些迫不及待地
催促我快走快走
她说我的父亲
刚刚路过楼下那块草坪
她说她可以
找到父亲的足印
她可以辨别父亲
行走时的脚重脚轻
我连忙备了一把
帮她随时遮天的雨伞
陪同母亲到了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