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我,总是觉得自己的特殊,自己的超凡。
小学是在一个西部的小城市。无数的第一名,无数的奖状,无数的奖品,家长老师无数的赞誉,无不让我觉得自己的特殊。记得一节科学课,满怀着对同学回答的不屑与质疑,我打断了老师的讲课,发出长长的一声“啊??”胖胖的女科学老师瞪我的眼神至今仍在我脑海里。有一篇语文课文大致说的是维也纳与音乐,老师组织了一次班级演奏会。凭着傲慢与不屑,我在一位女同学的二胡曲《赛马》演完之时,竟然当众说了句:“拉错了*个地方!”小学时候的我,自大、傲慢,自认为了不起,别人比不上。
在西部小城上了一年初中后,我转去了省会上学。第一次,我感觉到了自己可能不会是那个最耀眼的星了。
总有许多才子才女,突破年龄的桎梏,完成一些非同一般的事,也总有穷乡僻壤飞出的金凤凰。从小家里就管的严,视学习为唯一的出路。父亲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在他的眼里,事情做对了做好了完全是应该的,不需要有任何奖励,但是没做对没做好时就应该得到惩罚。母亲属于封建社会时的贤妻良母型,无才但有德。二老在教育上分工明确:母亲教我生活,父亲教我成长。父亲一路走来不容易。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只上到中专毕业的他凭借一身过硬的本领和吃苦耐劳、一丝不苟,一路走到了今天,撑起了三口之家,能让我们娘俩不会为了衣食住行而担忧。父亲把他毕生的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我可能是一个没有过叛逆期的人。记得刚到省会求学的第一个星期,每次放起眼保健操的广播,听到里面的旋律,闭着眼,脑袋里都是父亲在往返于家与省会的火车上满脸的疲惫。按太阳穴,刮上眼眶做完,手心里都是泪水。
可是,经过再多的努力,我发现我也不再是那个我所能见到的范围内那个最优秀的了。后来有幸进入了省里最好的中学的实验班,我发现如果不拼命的话,我大概会在班级里面淹没。于是,我再没有交情过硬的朋友,也逐渐失去了所有的爱好,在所处的泥潭挣扎着。主角的光环于我而言,已经全然退却了。世界不只是我的世界,也是别人的世界,我不是世界的主宰。我不会是那些个才在才女,也不会是那些金凤凰,我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很不起眼的一个。
后来上了大学,一所不知名的工科老校。泯然众人矣!上课再好好听,课后再好好学,也就是一个一般的成绩。在这所无比重视成绩的学校里,意味着这“一般”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获奖,没有科研......唯一让我稍有欣慰的是加入了PYSO,奔着三年一届的比赛三连冠进发。努力了两年多,最后没有获得决赛的资格。万念俱灰,更与谁人说?每周同父母和家里的老人们的通话也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噢!我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毫无棱角的小角色,每一个阶段都是金字塔最顶端的人也都总是“别人家的孩子”,不会是我自己。
很久没反思反思自己的大学生活。碌碌无为大概可以最好的概括了。姑且这么理解:整天忙忙碌碌,到头来不知道自己这一天做了什么。昨天晚上和C聊天,突然有想让大学重新从头来一遍的想法,很嫌弃现在的自己,如一只无头苍蝇,没有实际的想法,没有明确的目标,整天令人讨嫌的振动着翅膀,依旧劳累着自己的身躯。
每天和C道晚安,可是习惯上了熬夜。黑灯瞎火闭上眼睛的时候也许是大脑最活跃的时候。抑郁?噢,也许吧,不过也也许没有吧。现在完全活成了以前自己的另一个极端,不断把以前那个自己一点一点的推翻,撕碎,践踏,毁灭,世界崩塌,五雷轰顶,天崩地裂。可是现在的我又是什么样的?我的躯壳,我的灵魂?我很麻木,我完全失掉了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姿态与面貌,什么时候怎么做才能越过这道坎。现在,也就只有麻木不仁,按部就班,苟且的过着,活着。牢骚都咽进肚里,努力积极向上地生活,找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