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最多的植物当属白杨了,一到夏天,杨树的叶子密密麻麻,郁郁葱葱,成片成排的杨树笔直入天,似乎是最普通一种树,到处都见它的身影,不太讲究生存条件,大路边,田埂旁,不追求雨水,不贪恋阳光,哪怕在坚硬的土地上,只要给它一点水分,白杨树的一截枝条就会生根、抽芽,不需要施肥,不需要灌溉,给它一点宽松的环境,让它吸收自由的空气,就会挺拔向上。它非常适合这里冬季干冷夏季雨水充沛但雨季较短的生长环境。
记忆犹新的是家对面东头的一片小树林了,一个半足球场大小。一到夏季,绝对是乘凉避暑的好地方了,午睡过后,陆陆续续的人都从家里出来了,小树林也变得热闹异常,孩子们嬉笑打闹,大人们拿着扇子一边扇一边唠着家常,爽朗的笑声从树林传出,伴着叶子的沙沙风响,动听至极。
雨季充沛的时节,幼蝉猴也撬开坚硬的土层,破泥而出,争先恐后的沿着树干爬,有的匍匐在草枝上,有的停留在树脚下,但也总躲不过我和小伙伴们的“魔爪”,天渐渐黑起时,各家各户的孩童都已经准备好了,拿一个袋子或瓶子,每次都能收获满满,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幼蝉猴拿回家等待它破壳而出,似要亲眼见证这一神圣时刻,但多数情况下捉回来的都不能蜕化完全,最后也不了了之,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下一次我们开始的兴趣,并乐此不疲。
每年假期回老家走过这片白杨林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那时候一片白杨林地是我们最向往的去处,在那里听鸟虫低鸣,躺在树下的草丛上看穿过树荫间的阳光,捡飘落下的粗大树叶留下叶茎部分和人拉锯比赛,若能连胜几场,也会成为一天小小的骄傲和快乐。
现在,这片白杨林已不复从前了,里面或会传出难闻的气味,或会垃圾遍地成堆,但我从不会忘记它从前的模样,“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绕虬枝……但是它是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
如果白杨也有记忆,它们一定看到了这里所有的人和事,他们从这里出发又匆匆走过,他们在这里纳凉,他们在这里醉倒,他们用树枝取暖,树枝也曾喂养了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