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人的样子(八)亦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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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被尊称为“师太“的女子,我遇见她的时候,十三四岁,开始叛逆,但不敢表露,压抑着,是个乖孩子。

我母亲那时常对我说,你姐姐要有你这么省心就好了。因为已经发育得头发浓密、身材饱满的姐姐好让她头疼。

现在母亲老了,我真希望她健忘,不记得当年说过的话,不然她会自己咬自己的舌头。现在的她,常常在电话里叹气:你可不可以,像你姐姐一样让我省心?

我听了虽然难过,可还是倔强地不肯低头。

母亲不知道,人生就是这样,当初欠下的,迟早要还上。我那时在她身边太乖,现在远离她了,年纪也不小了,反过头来要让她从此牵肠挂肚。

师太说过,儿女是债,有讨债,有还债,无债不来。

我想,我本善良,本来是抱着“还债”投胎的,可没想到,活着活着,就成了“讨债”。人生在世,谁不是一笔糊涂账,谁能扯得清?

包括师太她自己。

四十多年前,一段失败的婚姻后,她决绝而去,从此绝口不提旧人:包括前夫,也包括“以前的孩子”。

对于一段死去的生活,这未尝不是一种聪明。

但那个孩子,不是会飞的“彼得潘”,也不是花园里长睡不醒的“睡美人”,他渐渐成长为中年人,拍下电影《Mother's Day》,记录自己的寻母过程。他好不容易在温哥华寻到她,却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得到。镜头里的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一句小说里的台词:“我是爱你的。”

——什么爱,让她与自己的骨肉,可以暌违这么多年?

也许是因为看过她太多书,我发现自己竟不能简单地斥她“无情”,只是非常难过。

她笔下的主角,不说爱情,对亲情的期待也总是落空。如喜宝,这个将“很多很多的爱”排在“很多很多的钱”前面的喜宝,都如是描述母女关系:“我们像一对流氓,与街市上其他的流氓斗法。”

贫贱夫妇百事哀,亲子又何尝不是?

我原谅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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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张爱玲在《倾城之恋》里,借白流苏的眼睛,描述了她自己第一眼看到“香港”的样子:“那是个火辣辣的下午,望过去最触目的便是码头上围列着的巨型广告牌,红的、橘红的、粉红的,倒映在绿油油的海水里,一条条,一抹抹刺激性的犯冲的色素,窜上落下,在水底下厮杀得异常热闹。流苏想着,在这夸张的城市里,就是栽个跟斗,只怕也比别处痛些,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

在这个“栽个跟斗,只怕也比别处痛些”的花花世界,怎么存活,恐怕这个叫“亦舒”的女子,比张爱玲更了然于心。

她原名倪亦舒,5岁随父母移居香港,自幼善读能写。她的二哥是著名作家倪匡,与金庸、蔡澜、黄霑并称为“香港四大才子”。她成名也早,跟张爱玲一样,也有个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不讨亲生父亲的喜欢,也许没有比有还好。

16岁那年,她把第一篇习作拿给自己兄长倪匡看,兄长大为惊奇,亲自举荐,鼓励她投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陆陆续续写出了300余部作品。

她声名鹊起时,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的香港,正处于经济高速发展时期,当一个社会进入极速发展的轨道后,个体的选择往往会变得简单、直接、粗暴,因为时间不够用。这样的生活体验,对于经历过改革开放的我们,应该不会陌生,我年轻时候真心觉得,“谈情说爱“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现在仍然觉得是,时代对我倒没要求了,但我自己年纪来了。

这个女子,在书中谈了一辈子的“情“。

谁说纸上只可谈“兵“?谈”情“只要谈得好,在纸上也可以谈得”一世英名“。

听说当时的香港年轻人,乘坐地铁或轮渡上班,如果不手持一本她的小说,会被认为是个落伍者。她一旦回港,连银行职员都会互相转告:“亦舒回来了!”在英国,她动辄也会被人拦路问:“你是写小说的亦舒吧?”

她的知名度,由此可见一斑。

而对于我而言,是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才接触到金庸的武侠,倪匡的科幻,和她的言情。这些港台通俗文学,续着过去时代的魂,如塬上的野草,东风一吹,就死灰复燃,葱茏一片,但很奇怪,在当时的文学少女中,有一条奇怪的阅读鄙视链。

看卡夫卡和马尔克斯的瞧不起看雨果和莫泊桑的,看雨果和莫泊桑的瞧不起看托尔斯泰的,看托尔斯泰的瞧不起看简奥斯汀和夏洛蒂三姐妹的,然而看简奥斯汀的还要和看夏洛蒂的互相瞧不起。

而他们,大都瞧不起看中国文学的。

中国文学里,看古典文学的瞧不起看现代的,看现代的瞧不起看当代文学的。

而他们,又都瞧不起看流行小说的。

我的阅读,似乎是在大家都看不起之列。

我读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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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夜晚,母亲显然对我疏于管教了,她历来对一副“乖乖女”样子的我放心,一直放心。不知道我躲在卧室里,只是在书桌上,像模像样地摆放着功课,而将所有心思投注在一本本讲“男欢女爱”的课外书上。

这些课外书,封面上印着一个简单至极的名字——“亦舒”。

她的文字,有她特有的风格和腔调,我一打开,就被吸引住了:

我爱夜。

你有没有发觉,夜晚跟白天完全是两个世界?只有在太阳落山以后,这个城市才会渐渐露出媚态,在黑暗中,给予人们无穷的想象余地。

只有在晚上,我才有充分的精力做我要做的事,有足够的胆量说我要说的话。

夜色对女性仁慈,方便她们把岁月留住,在晚上,上了粉的肌肤仍然莹白,疲倦的眼神仍然闪烁……

多年过去,我仍记得这段话,这是她一本叫《没有月亮的夜晚》的小说开头。这些话,对我而言,其诱惑不亚于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一个声色迷离,五彩斑斓的世界,就这样“轰然“打开,撞上我显然年幼无知的眼睛。

这是幸还是不幸?

我一下领悟到了这些文字的暧昧,也突然理解了把这本书借给我看的小姐姐,她脸上一晃而过的犹豫。

那个年纪的我,在模糊记忆里,还是放学的午后,冬天,有雨,不大,湿嗒嗒的雨鞋气味,书店里骑马钉的铁锈味,书架上新书的油墨味,雨中所有的声色都很安静,行人穿越马路的身姿也严肃,我怀抱着一套林格伦的童话,心里充满了妥妥的安全感。

回到家里,母亲看了一眼我抱回来的书:《穿长袜子的皮皮》、《小飞人卡尔松》、《大侦探小卡莱》——没说什么,她是放心的,而我也是真心喜欢。

我从小爱读书,但从小有个要不得的坏毛病,除了童话故事会关注情节,其他一切小说,往往只关注细枝末叶而忽视主流。我对书中的意象,往往比对内容敏感,最后演变成这样一种格局:读任何一本年代久远的书,都是读一种时代气氛,或是一种陌生地域的拟想,比如说哈代和勃朗特,我就会想到苏格兰的高原,漫长的冰封期,春天到来时,漫山遍野的紫色石楠花,冻实的红土,荒原上散落的石头垒起的古冢,篝火节时燃烧的荆棘,迟缓静谧的,如同荒原一般寡言的村民……至于情节,倒是真的有点模糊。我着迷这些意象,想象自己跟女主人公一样,戴了斗篷,苍白着一张脸,在荒原上逆风而行,走过丛生的紫色石楠,虽然我连石楠花至今也没真正见过。

天生有这样的毛病,这让我在成年有一些阅历之后,突然感到一份庆幸,庆幸自己在对声色动心之初,看的是“亦舒”,而不是琼瑶之类。

其实每个女人,成年后,跟男人一样,也有好色之心,如同喝水般自然。好看健康的男子,如同空气中的花香,虽不是生活的基本原料,但与精神层面的自我暗示有关,它使一个女子对自己的身体和感情产生敏感。

世间关于美的标准,总是一贯乏味。清凉眼眸,甘甜唇齿,骨节清晰的手,不论男人,女人,美丽具备相似的轮廓特征,只不过一个灵动,一个坚毅。

在师太的世界里,似乎是由着这些声色,推动着爱欲情仇,其实它们对生活本质没有任何触动。穿越那具好看的皮囊,触摸到的,是一颗庸碌而与常人无异的心。偶尔迸发的生命光华,像烟花一样,瞬间照亮夜空,瞬间湮灭,被重重叠叠的黑暗给掩盖。

虽然她说:“我希望看到男主角练成神功,升为教生,女主角得偿所愿,傲视同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什么不呢,在现实不可能,故寄望于小说。真实生活苦难重重,荆棘遍地,苦闷无聊之至,你爱看骆驼祥子?我不要看,我爱看华丽的俊男美女故事,赏心悦目。”

但她真正写起来,不是传奇,不是童话,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真实和残酷许多。

她笔下的男人,与琼瑶小说中高大完美、给女人带来幸福的男主角相比,大多令人失望,《我的前半生》一书中就是如此:多年来老实正经、勤奋向上的丈夫,忽然发现了真我,发现了激情,死心塌地要随女演员去过全新生活,全不顾妻儿的感受。

我年少时看亦舒的《玫瑰的故事》,也看得我既惊且怖。里面有个周士辉,少年老成,好家庭出身 ,人长得端正,职业高尚,性格明朗,是典型的有为青年。他和青梅竹马的女友结了婚,过着安稳的日子。没承想,婚后不久,遇到一个叫“玫瑰”的小姑娘,顿时魂飞魄散,觉得以前规矩老实的人生都是白过。他花费十二分的心力,拿出当年升学联考的劲头作死追求。小姑娘感到新鲜刺激,高兴时陪他玩玩,不高兴时干脆不搭理,把天真的周先生折腾得生不如死,以为是自己的妻子拖累了他对真正爱情的追求,转头就把已有身孕的妻子给踹了。结局怎么样?应该不用我说。人家小姑娘毫发无损地上了岸,他妻离子散,落魄潦倒。

怪不得林夕说,她是现代简约版的张爱玲。

她的确跟张爱玲有几分相似,都是选择说真话,丝毫不回避人生瑕疵和人性短处,帮你,这想入非非的少女戒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张爱玲彻底看透,是彻底的虚无主义,绮丽繁华的文字只是画皮而已。她不是,她没有那种洞察,也拒绝那份洞察,她的精明是世俗的,世故也是脚踏当下。在她看来,千疮百孔也要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凄绝冷艳也算另类漂亮。

诸如此类的不幸,在她小说里,有蛮多——可是没有痛感,这欧式的,不知所以然,如火如荼迸发的原始激情,一放到中国来,就有些水土迥异,已经由橘变为枳了,看得人觉得无非是发了一场“羊癫疯“,打了一场“摆子“。病好后,一切回到正轨。

我有时想,只喜欢看《红楼梦》和“鲁迅“的师太显然有些缺陷,她应该多看看《诗经》。我们中式的爱情,是《诗经》式的,静美如玉,从容淡定,兼有叙事与抒情美,虽然最后也是落实到男女关系上来,但到底,经过漫长的酝酿,时光的渲染,那具实质性的肉体也就模拟两可了。

而中式的婚姻,历来是《圣经》式的:隐忍、克己、惰性、无为,只要每晚有“鱼水之欢”,就俨然“天堂”了,至于灵魂之类,那是死后要考虑的问题。所以,师太火眼金睛,明察秋毫,但也只敢仗着难得糊涂一醉方休的潇洒,吐上一地的金玉良言

金玉掉地上,多少有些响动,结果大家一窝蜂地涌上去捡,这一来,阴差阳错,师太“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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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都市女子,把她的书当“教科书“指导自己的情感生活。是啊,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女性能像现在这样,有非常高的经济收入,在职场上能和男人比肩。既然大家都在竞技场上,情势所逼,凭什么要求“男人狼性,女人温柔”,女人完全可以像男人一样进取,让自己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上。

有人说,师太的小说没多少文学价值,且拜金。说她拜金是一种误解吧,她确实喜欢在书里谈钱,谈经济营生,但绝对不拜金,而是鼓励通过个人奋斗,过上理想生活,因此,她才在小说里不断追问“你快乐吗?”和今天的我们追求幸福感,殊途同归。

至于文学价值,师太的价值,也许就在于她的局限性。她落笔不锵锵,不代言知识分子的良心,她就是“亦舒“,一个靠写娱乐专栏而出道的“小说家”,她的兄长不避嫌,为她说了一句公道话:“亦舒的小说是极佳的文学作品。她的小说中社会意识之浓,比起一般枯燥乏味、名词堆砌、美其名曰严肃文学、自命正宗的那些作品来,不知真实强烈多少。”

她深谙男女相处之道,说“女人要有女人的含蓄。女人要有一种暧昧的姿态——明明知道男人说谎也不会拆穿,而男人也知道她知道男人在说谎,如此一种疑幻疑真的感觉,是女人最大的魅力。”

这一份小聪明看得让人失笑,却不讨厌。至少对没有多少恋爱经验的女子,是很有帮助的。

在人情世故方面,她更是个“人精”,说什么世上最讨厌的不是知恩不报,而是施了小恩小惠就处处表现出伟大状;人类善忘,乃为自卫,否则甜酸苦辣事事都紧紧记在心头,怎么活得下去?人生悲欢,只是忍耐在赌场中,赢的人不是拿到好牌的人,而是知道几时离开牌桌的人……

也许有人会笑话。这算哪门子的“智慧”,通盘打的都是噼啪响的算盘,如果这也算是作“文章”,在《红楼梦》里作个“扫地僧”,随便扫扫,都是一簸箕的“文章”。

可我还是喜欢看亦舒,一部《红楼梦》只有一个“贾宝玉”,但在她的书里,有好多“家明”:有《喜宝》中的宋家明、《家明与玫瑰》中的傅家明,以及《人淡如菊》中的张家明等等。

“家明”是师太杜撰出来,为女主角焦头烂额的命运“解围“的谦谦君子,他不稀罕你的”美色“和”钱财“,他是真正的爱惜你:《人淡如菊》中的张家明站出来,替乔收拾烂摊子;《喜宝》中的宋家明,进进出出,负责打点勖家全家上下的家当,顺便打点这一家子不小心惹出的大小情债;《玫瑰的故事》中的傅家明,作为温暖的大哥,则最终帮助玫瑰从庄家栋的阴影中走出。

我有时想,这个叫“亦舒“的女子,被她的粉丝们尊称为“师太“的女子,她存在的最大意义,也许是告诉我们:家明是一种幻觉,但让这种幻觉存在于你的脑海里,也末尝不是一种安慰。在这种安慰下,大家走好自己独立自主的人生吧。

吸引我的,还有师太笔端下的“闺蜜情”。每个人的少女时代,都有过如子君与唐晶、南孙与锁锁般要好的朋友吧,同进同出、耳鬓厮磨、不分彼此、形影不离。“我成功,她不妒嫉,我委靡,她不轻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是南孙对她和朱锁锁两人友谊的精炼总结,以至连男主人公都觉得“这两个女人之间有种奇妙诡异的联系,非比寻常”,在她俩面前的他“始终是外人”。彼此贴心贴肺、知冷知热,即使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退至最后一步的原则却仍在同一底线上,闲处仍可共话家常,患难亦能两肋插刀。

这一份义薄云天的友情,是师太在她的”美丽新世界“,为每一个孤单行走的女子送上的美好祝福和礼物。

所以,师太才敢“大言不惭”:“我要负责把所有愁眉苦面、伤春悲秋的女孩子带到乐观坚强的平原去。“

黄玫瑰、姜喜宝、周承珏、朱锁锁——这是师太在书中着力刻画过的“女主角”,美丽得不近情理。但蒋南孙、苏更生这类人物,才是她自己:白衬衫配卡其裤,优雅干练,美丽得适可而止。对男人的态度,要么如同隔岸观烟花,心里惊动,无关痛痒,满目照耀。要么就是冷暖自知,血肉纠缠,不依不饶。她从来都没有中间姿态。

这个姿态,非常好看,让人原谅她对自己孩子的无情。决绝的背后,是她对一个男人的绝望,至死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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