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偷鸡摸狗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叶修见胳膊上的奶油已剩的不多。随即卷起上衣,用力地将右胳膊擦了擦,不过奶油已经干了,这一大道白印儿已然是粘在了叶修身上。不过顽强的叶修并没有放弃。只听“呵,呵”两声,两大口唾沫从他嘴里飞出来,精确制导一般落在了那道奶油白印儿上。

  “真是晦气”

  他卷起衣服又擦了擦,这才将奶油擦干净。接着飞出一脚,将那倒扣在地上的半个甜筒踢到了墙根儿下,滚到了一个难民身边。

  那男子约摸五六十岁,头发和胡子在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已经很难分得清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猎物,身子却早已弹到了半空中,老鹰捉兔子似的,一手将碎了一半的甜筒皮护着身下,另一只手还划拉着散落在周围的细渣。周围的难民也纷纷像弹簧似的跳了出来,仔细寻找着他遗漏的碎片。

  不过,中年男子并没有将甜筒吃下去,而是小心地捧在手上。踉踉跄跄地走到一个女孩前。那女孩儿大概只有十岁,用碎花小被紧紧地裹着脖颈下瘦削的身子,蜷缩着躺在一个妇女怀里。她浑身颤抖着,脸颊也红彤彤的,看样子像是发烧了。男子低着头用嘴吹了吹落在甜筒皮上的灰,蹲下身子,挪蹭到女孩身前。又用粗壮的手指将甜筒捏碎,一片一片地喂到女孩嘴里。

  叶修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身体却不自觉地向前探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一句话也没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实在是太久没吃东西了”那男人先不紧不慢地将剩下的碎片放到女人手里,才略显惭愧地将头扭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叶修才反应过来是跟他说话。“她是生病了吗?”他盯着女孩儿微微张开的眼睛说道。本来亢奋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是生病了吗?”叶修重复了一遍。

  “嗯……是的……她是生病了。她天生身体就不好,又赶了半个月路,累垮了”,中年男子支支吾吾的说“本以为到了凤凰镇就得救了,可谁知……”

  男子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女孩似乎听到了父亲的话语,慢慢地睁开了她半开半闭的眼,嘴角向上扬起,投给男子一抹微笑。随后抬头看了看叶修,就立马就闭上了。

  叶修木讷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一股暖意不觉间已涌上心田。在他心里那颗近乎枯萎的心中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良久才回过神儿来,挪步到墙根儿下,缓缓地将身子半蹲下去,俯身靠在中年男子肩膀上耳语了几句,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叶修看到依偎在母亲怀抱中的小姑娘,心里除了同情、怜惜还夹杂着一丝丝羡慕的成分。他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鼻子一酸,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算起来他已经十多年没见过妈妈了,“妈妈”这两个字在他心中早已与陌生人无异,甚至连妈妈的样子也变得模糊起来,只有在偶尔的梦中才能微微的感受到这两个字所代表的的真正含义。

  小时候听爸爸说,妈妈名叫上官云澜,曾经是20年前木星上一年一度选美大赛亚军得主,同时又是一位极富盛名的科学家。这样一个集美貌与实力与一身的完美女人,在当时木星上,可是众多屌丝心中的梦中情人。

  不过鲜花总是要插在牛粪上的。

  那年叶修的爸爸刚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木星地质研究所实习,在那里碰到了当时名噪一时的上官云澜。给木星上最美的科学家当助手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叶修的爸爸对于能够见到自己的女神十分开心,同时也非常珍惜这样的工作机会,还经常帮自己所谓的师傅搬搬东西、沏沏茶什么的,在平时的工作以及生活中做着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这样一来二去,经常腻味在一起的两人终于在一次研究所聚餐之后表达了爱意,好像还是妈妈先提出来的。

  叶修还听说,他的妈妈曾是第一个操控自己制造的飞行器登上凤凰山顶的人,也是第一个驾驶自己研发的宇宙飞船飞出木星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厉害角色,却在一次实地勘探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年刚刚生完叶修的上官云澜,在工作中有了巨大的发现,她发现太阳系中有一颗非常美丽的星球,那是一颗拥有丰富资源的星球。据数据统计,如果将那颗星球上的资源掠夺过来,就可以使得木星的生命延续千万年甚至上亿年。她为这一巨大发现欣喜若狂,甚至还为此专门发表了一篇名为《宇宙资源》的文章,并且在这篇文章中将那颗不知名的星球命名为——地球。

  又经过了几年的细心研究,她发现地球上虽然资源丰富,可是由于某些不知明的原因,迄今为止,仍没有孕育出高级的生命。于是在一年后,她组织了一个小分队,驾驶着她自己制造的宇宙飞船,也是当时木星上唯一一架宇宙飞船——YL100号飞往地球,进行实地考察。这可成为了当时木星上的大新闻,就连当时的女皇帝——莫云女王都亲自为她授予了科研一等子爵的职位,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可就是那次考察让叶修永远地失去了他的母亲。他一直不相信母亲死了,他不相信一个如此伟大的人竟会像一只蝼蚁一样如此轻易的死去,甚至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儿。

  叶修一边跑一边低头看着手腕上母亲留给他的那个手环,那是母亲用一块在凤凰山顶捡到的黑色石头打磨而成的,没有一点杂质。手环上面还刻着“叶修”两个字,是如今他与母亲之间唯一的纽带与联系。

  在太阳的监督下,没过一会儿,叶修就跑到了一家名为“肆坊庄”的大卖场门口,饥饿的难民门早已将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可门依旧紧闭着,紧得连一只老鼠也钻不进去。叶修并没有排在队伍之中,而是不慌不忙地围着卖场绕了半圈儿,溜进了卖场后面的一片紫竹林中,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在那片竹林曾是叶修和小学死党慕安的游戏天堂。慕安姓林,全名林慕安。他是叶修最好的朋友,也是凤凰镇镇长唯一的儿子,家庭优渥,是个富家哥儿。慕安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名叫林梦洁,贤淑端庄,不过皮肤黢黑,活脱儿一个黑美人儿。她是叶修妈妈带过的学生,现在在木星地质科研所中从事航天类的科研工作,掌握着木星上最核心的机密与技术。二姐唤作林梦露,是个“白富美”,现在主要在打理慕安妈妈年轻时置办下的“肆坊庄”。

  叶修穿过竹林,径直走到一个废弃的谷仓旁,从一大垛已经开始发酵的玉米秆间刨开一个小洞,熟门熟路地钻了进去。其实那原本是个狗洞,后来因为经常有狗成群结队地钻进慕安家将粑粑拉的遍地都是,还经常偷吃卖场的猪肉,忍无可忍的二姐本来想将洞堵上,可在慕安的软磨硬泡之下只好堆了一堆玉米秆。

  那时肆坊庄的买卖不像现在这般大,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以幕安家的前门为门店的家庭版“小商铺”。

  俗话说“大灾大难,七个鸡蛋”。那天叶修本来想去竹林拿点野鸡蛋给小姑娘补补身子。可跑到半路上的他才想起来,那鸡蛋是生的。况且现在难民到处都是,只怕是僧多粥少,早就被一扫而光了。无奈的叶修只好钻进慕安家,想从店里拿点吃食,给生病的小姑娘弄一顿饱饭。

  于是乎他从洞里钻了进去,大摇大摆地走进慕安家的院子。

  可谁知家里没人。

  叶修急忙从货架上拿了两个馒头,两个鸭蛋揣在怀里,往门口走去。可谁知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了声声细雨。叶修小心翼翼地从墙根靠过去,伏在外墙边,认真地偷听着屋内的声音。可这一听却让叶修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学校里教飞行课的王老师,竟然会和慕安的妈妈有这样的关系。

  “老王,为什么最近慕安的成绩那么差啊,你可得在学校里多照顾照顾他”声音十分亲昵,还时不时地伴随着一声声喘息。

  “还不是让那个小混蛋带的”

  “叶修?”声调抬高了些。

  “还能有谁”王老师立刻答道,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不屑与怨气。

  “妈的,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叶修的母亲狠狠地骂道。

  如果说一开始叶修只是为自己的兄弟抱不平,那么现在可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了。他真想冲进去抓住这对狗男女,可他一想到自己的兄弟会因自己妈妈与学校老师偷情,永远地抬不起头来……叶修便控制住了情绪。

  “哎”

  他从墙根挪到了洞口,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可出去之后,叶修越想越生气,从紫竹林的泥地里刨了块长有青苔的大石头就又杀了回去。

  叶修使劲儿地将手一甩,就听“哐”的一声,石头直接砸碎了玻璃飞了进去。做完坏事儿的他撒腿就跑,也许是太过兴奋,叶修在紫竹林里摔了个大马趴。赶忙跳起来,身上的土都没来得及拍,就一口气跑回了街上。

  后来慕安因为自己身边的人都鼻青脸肿的,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个“扫把星”,把自己在家里关了两个星期没去上课。叶修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笑并未将真相告诉他。不过,兴许是受到了惊吓,王老师再也没来过慕安家,这也算是为自己的兄弟做了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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