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那里,位于北京大兴区很偏远的位置,属于郊区了。
每天上班我要从住处一路小跑出来,再往北走一段路去公交站赶公交车,到了站点再紧接着赶地铁,频繁换线换站。每次我到了公司,浑身必然湿漉漉的,这是说的夏天。
那处所是我在某生活网站找的,是一个半地下室的地方。一楼在半地下,白日见不得光,租金500块钱一个月。二楼、三楼的房价要1000块。
那是个周六,我电话约了房东看房子。见了房东,看过一楼所剩不多的几间屋子。我对其中一间还算满意,和房东谈过价钱后,预定了那间‘106’。我打算利用周六、周日的闲暇休息时间搬过去。
所幸我出门在外拿的行李不是很多。在外奔波,我没那么多穷讲究。
我的房东是一个中年大叔,东北男人,他50多岁的样子,长得颇有几分俊朗,男子气概明显,人高马大的,身材健壮,皮肤有些白净。
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日下午,我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背包里放着几件夏天的衣服和内裤。手里拉着一个蓝色大型拉杆箱,乘坐了很长时间的地铁和公交车才踉踉跄跄地到了那个地方。我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进了空荡的院落,我走近大叔之前和我交谈的那间屋子。站在门外,我听见屋里有电视机正播放电视剧的声音。我低头往里探了探,发现帅气、阳刚的大叔并不在里面。
倒是屋里的书桌旁边,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坐在那里,头发梳理地油凉,皮肤略黑,有些俊俏。他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远处的电视机,偶尔脸上会露出笑容。
我瞅了他一小会儿。“他是谁?大叔的儿子吗?”“那大叔不在,怎么办?一会儿房租费给谁呢?我今晚还能住进去吗?不会留宿街头吧?”我大脑就像个飞速转动的轮盘似的胡乱想着。思虑过度的坏毛病在那刻暴露无遗。
“行了,先进去问问他吧!”我顿时有些紧张,手心里突然冒出了汗液,我心里蹦蹦乱跳起来。
“铛铛铛,铛铛铛。”我敲了几下房门。
屋里的小伙子被敲门声惊扰到了,转头看向我这里。他不紧不慢地起身,向门口这里走过来。打开门,他眼神里略有一丝笑意地问道:“你找谁?什么事?”
我有些慌张,脸猛地有些发烫,应道:“我找那位大叔,我是租房子的,电话里我和那位大叔约定好了,今天搬过来,顺便交房租的。”
我很认生。平日最怕与陌生人突然打交道的场合。
他听完,笑着说:“进来吧!我爸出去了。”
他前脚进了屋,我后脚跟了进去。
上次我过来没仔细瞅这间屋子的内设。这次我左右上下的打探起它来。这屋子面积不小,北边的电视柜上有台陈旧的电视机,正播着周杰版的《少年包青天》呢。“这剧我也爱看。”似乎,我在陌生的环境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随后,他坐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询问我:“你看过房子了,是吗?”
“看过了,你爸带我看的。”我答。
他接着说,“你既然看过房了,我还是要和你说明一下的。一楼、二楼、三楼的租金价钱不一样。你退房之前要提前通知我们,否则押金一概不退。住不满一个月要退房的情况,剩余的房租和押金一概不退。水费电费这些自己另付,不包含在房租里。房间外边有个电表,你可以随时查你用了多少电,卫生间有水表,你也能及时看到的。”
他一本正经地和我聊起来。
后来,他打量着我,透露一丝好感地对我说,“你想在这儿住多久都行。像房租的话,你随时不住了,我随时把押金退给你。你住不满一个月,我也照样退给你。你先住进去吧!你再收拾收拾屋子,弄弄行李也挺晚的了。租金之后再交也行。”
我明知他的意思了,可我依旧不放心。毕竟我俩不熟识,我不能辨别他是否是真的好心好意。
过了一小会儿,我借由去卫生间。
“那个,我想去上个厕所,尿急。”我一副憋尿很久,现在不尿不行的急切样子。
他看在眼里,仍旧冷静地说,“你去楼里的卫生间解决吧!里面那些没住人的房间都能进入,你快去吧!”
“那行,这行李放哪儿啊?”我低头,左右看了一眼身边的行李。
“先放我这吧!”
“那行!”我一想,“反正箱子里没贵重物品,就放在这吧!”我转身快走几步出了房门。
出门后,我心里嘀咕着,“那天,那大叔带我看房子时没那么细致,也没告诉我有电表水表呢。”我打算进房间里再瞅瞅,如果不合适我就不租了,再觅他处。
我走了几步,瞥见旁边屋里有个中年女人在里边坐着。屋内有像超市里的货架模样的东西摆放着。我定睛瞧了两眼,纳闷儿道:“这里还有商店吗?”一边往妇女那里瞧,一边向楼里走。
进了楼的内道,“这楼道里乌漆墨黑的,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进了隧道里呢。”我心生抱怨。
在楼道里,我转了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我心里有些着急,身上急出了汗。稍事冷静后,我在楼道里一趟又一趟地转悠,最后找到了先前看过的那间屋子‘106’。
我见房门上挂着号码牌,再抬头向右上方看见一个涂着绿油漆的小铁箱子。我扒拉开它,里面果真装置着电表。我踮起脚尖仔细往里瞅,电表上显示‘清零’状态。我接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在挨着房门的卫生间里,发现了那块水表。我掀开水表上方的盖子,水表亦是“清零”的状态。这下,我放心了。
出门在外,我很小心谨慎。
我在屋里大概愣了几分钟之后,走出房门找房东小伙子了。
到了这大间屋门口,我透过窗子,看见屋里多了好几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爷们儿,他们正聚在一个小桌子周围打扑克牌呢。
房东小伙子扭身瞥见了我,忙过来给我开门。
我俩四目相对,同时笑了笑。
到了书桌旁,我准备缴纳房租。
我转身看了一眼坐在板凳上的房东大叔。随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再从钱包里麻溜数出一千块钱,略带些娇嗔地对他说了一句,“给我便宜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