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微风起,等风也等你

坐在封闭的空间,敲着充满汗味的键盘,重复着单调工作,听着领导的絮叨,呼吸着循环的空气,脑海里却是风行八千里。你是否和我一样每天困在半平米的椅子上,面对着20英寸的电脑屏幕,重复着习惯性的动作,其实,你应该养盆属于自己的绿植。

去年夏天去云南散心,出于预算考虑,选择了夜晚的航班,到丽江三义机场已是凌晨三点,住进预定好的客栈,昏昏然睡醒已是日上三竿。老板热情而客气,主动寒暄,几个驴友也正聊得热火朝天,不善言辞的我也有些许想加入,他们说夜晚的大研古城最好看,问我要不要一起,我点头同意。

夜晚华灯初上,我们几个欣然前往,在古镇里流转徜徉。说实话有些失望,影响深的不是流水小桥,也不是古巷酒馆,而是敲不烂的手鼓,听不完的小宝贝,转不完的流光溢彩,被玩坏的商业古镇,没逗留太久我就匆匆回去了。

第二天坐大巴去了大理,去了看心驰神往的苍山洱海。死党萧知道我去了大理,生命不息,助人不止的他硬是介绍我去一个家庭旅馆,并保证绝不会后悔。我也只好答应了,其实老板是他哥哥的一个同学,因为爱人在这个地方,就在这扎下了。我还记得那是个叫“里岸”的家庭旅馆,在洱海的边上,白色的墙壁灰色的瓦片,干干净净的小卧室,是我喜欢的调调。

我的房子在一楼边上,刚进去时床头还有一束略显干枯的薰衣草,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但并不浓烈。下午时分我们在洱海边骑着自行车流窜撒欢,日暮时分回去,房间里多了几盆多肉,床头的薰衣草也是新采摘的,瞬间就有种想留下的感觉。

傍晚霞光绯红了整个天际,微风从洱海边上吹来带着温润的湿气,两只猫咪慵懒的圈在台阶下,坐在院子里的木质吊椅上,喝着带着草青的白茶,哼着小曲,心想:‘Today,life is good’。

“你好,要不要来点蛇皮果?”老板娘问。

五音不全的我,被突如起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立刻起身道谢,可能是我用力过猛,摇椅被我带起来甩向后边,撞到了后边的东西,落到地上,我回头一看是好多小的花盆碎了一地。我连忙赔不是,并准备弯腰捡拾。

“不用了,我来吧。”

看见老板娘坚持而可惜的眼神,我也只能退到一旁。她不慌不忙的弯下腰,拿着手灯,一片一片的捡拾着,大的小的,像小时候地里拾麦穗,更像是抚摸自己家的孩子。那是一盆蓝石莲,远远看着灯光的方向还有好多精致的多肉花盆,这是我之前不曾注意的。

约莫1个小时后,老板娘在灯下小心翼翼的用特制的胶水沾着花盆,心存愧欠的我还是想解释一下。走近一看隔着灯光我看见已经拼了有1/3的陶治花盆,依稀残缺不全的刻着:“你是我的港湾,是我漂泊在世的里岸”,后边被还有划过的好像是名字的字样。“里岸”和这旅馆的名字一样,心中不禁有种好奇心大于歉意的交流冲动。

老板娘见我态度诚恳,接受了我的道歉,一番言语下来才知道,我打碎的是她最在意的那株蓝石莲,是一株挽救她爱情的蓝石莲。原来她姓赵叫心莲,老板叫陈戈是山西大同人,一个北边一个在南边,相聚在春城昆明的大学里,因一朵蓝石莲而相爱相遇。

男孩是典型的北方人,高大、阳光、乐观,笑起来像一团火焰。更要命的高颜值的他也是运动健将,在校运动会上出尽风头,享受着王者的荣耀和粉丝的欢呼,其中便有一位热情大方的大理姑娘。在一次园艺展览会上,男孩看到了北方少有的多肉植物很是喜爱,特别是蓝石莲,淡淡的蓝,没有招摇的枝叶,朦胧的剔透里带着浅浅的红。

“这盆花我要了”,四只眼睛盯着,两个不同手指指向相同的方向,说出相同的话。对视一看,巧了这不是她暗暗喜欢的那个帅气的男生嘛,姑娘暗自窃喜。

“是你啊,运动健将,你也喜欢,你们北方人怕是不好养活这样的花”姑娘细声细语说道。

“谁说我养不活,我就养给你看看。”

“那这盆花就让给你了,养不活了别不好意思,来找我,我叫赵心莲。”

男孩的母亲也养花,感觉没什么难度,浇水、松土、晒太阳不就搞定了吗,可他不知道北方的花一般生命力顽强,好侍弄,南方的就不同了。两周后,男孩便感觉这盆多肉要是再养下去就会像秋后的蚂蚱活不了几天了。他便想起那个不客气的姑娘,还有不客气的话,思量再三,爱花的他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姑娘宿舍的电话。姑娘并没有刁难,反倒很客气的给他讲解花的习性,种植技巧。甚至直接把花接走,自己看护了半月。这一来二去,男孩懂得好多养多肉的细节方法,同时他发现这个皮肤略黑、说话爽朗、大大咧咧的姑娘是如此的细致和认真,特别是在打理花和给他科普多肉知识的时候。陌生的情愫慢慢生长,就像婴儿的牙齿一样。

有了第一盆的成功,男孩就开始挑战其他的品种,而他们的谈论场所也不限于电话,饭堂、自习室、林荫小道、花卉市场…..像朋友又像恋人,讨论的内容却也离不开多肉和校园生活。女孩习惯了他的睡前电话,男孩也习惯了逛花卉市场。

一个阳光柔和,微风轻拂的下午,女孩收到一份信和一个盒子,没有署名信封上写着“蓝石莲收”,信纸也只有短短几行字:我在风中摇曳,偶遇一朵蓝石莲,热情洋溢粉黛山,若你喜欢,我们一同浇灌,我愿是它的港湾,你可否成为里岸。”姑娘的心柔软了,盒子不用打开她也知道是什么。

就这样男孩和女孩就在一起了,没有玫瑰花,没有大声的表白,只有一盆静静生长的蓝石莲。

一晃就到大学毕业的时候,“毕业了就分手”让很多情侣分道扬镳,男孩和女孩也陷入这个泥淖。男孩父母老来得子,想让他回山西,女孩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母亲又身体不好,不得不留下照顾母亲。可他们彼此爱着对方,这场没有胜利者的拉锯战消耗了太多的热情,最终以一场激烈的争吵结束了。

那是一个燥热的傍晚,那个曾经温和的、细致的、深情的姑娘,当着男孩的面摔碎了那盆蓝石莲,也摔碎了他们的心。男孩看着损坏的蓝石莲掉落的花瓣和碎片,片片都是伤心的理由,他捡拾,用了3天的时间把回忆拼凑好,再次将花再次放入盆中,那株受伤的蓝石莲竟然又活过来了。

分别的那天,男孩没有去送女孩,女孩很是伤心,在车站她收到朋友送来的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那个碎了又粘好的花盆还有那株多肉外加一个便签。上边写到“我用了三天粘好这个花盆,本想就留给自己做个念想,还有几天才走,我就把那株摔碎的蓝石莲放进去,可它又活过来了,我想那个花盆才是它的港湾,三年,如果它还活着,我一定赴约当它的里岸?”

三年中女孩用心的照料着这盆花,就像照料她的母亲一样,也不断养植其它的多肉。

“就是这盆蓝石莲,这是第二次碎了”老板娘说。

听得入迷的我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门响了,老板回来了,老板娘告诉他花盆碎了。老板淡淡的一笑说:“这次该你啦”。

本来就是和女友分手了来散心,却无端被人撒狗粮,还吃的津津有味,一点不难受。突然觉得自己也该养盆绿植,在生活虐我千百遍的时候,他依然可以待我如初恋,只要你用心浇灌。

回想过往,我们都曾为喜欢的人疯狂过、迷失过、伤心过,却很少为彼此破碎的心修补重铸过。爱情就像一盆花,只有用心浇灌才能绵绵久远,你是我的港湾,我是你的里岸,爱一个人,种一盆花,然后用一生去浇灌。

如果你的生活还在单调的重复、无趣,其实,你应该养一盆绿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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