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王阳明 一
为了总结,也为了反思,对思路作为整理。
同时也在探索回答师傅为什么要我们学习王阳明。
理解王阳明讲学目的
•王阳明的心学与程朱理学只是存在分歧,并非对立。
同为儒生,王阳明想寻求的也是“圣人之学”,王阳明并不是为了反对朱熹而讲学,只是为了引导自己的心学而去纠正学生已固有的“程朱理学”思维,王阳明写的《朱子晚年定论》中也能看出来,对朱子本人,王阳明是懂得,认可的当然,程朱理学中的朱夫子也早就不是朱熹本人了,只是一个当时的“知识共同体”代表,朱熹的学说在他自己的时代也是列为异端的,通过后人的再解读被认证为官方学说,说到底是有利于统治,利于社会和谐。大部分人学习的目的在于学而优则仕。王阳明无法从现有的“知识共同体”中寻找到自己要的答案,所以才从朱熹之前的大儒程颢传承的陆九渊开始重新探索了。
•教的不是具体知识,而是引导学生探索自己的寻圣之旅。
王阳明自己悟道后立刻建立学院开课,想把圣人之学传承下去,教化民众,范围不仅限于儒生,也有贩夫走卒。心学是实践之学,目的在于引导大家归于“致良知”。
如果把心学当作理论知识,探讨天下无心外之事,靠自己现有的认知咂摸“无善恶恶心之体”的词句,难免又陷于王明阳批判程朱理学的形而上的做法了。
王阳明并不会告诉我们天道是什么,只能比喻形容,无法藐视和定义。因为天理是每个人自我探索道路上的命题。但这位老师能做得是把学生们从前偏误的认知修正,“程朱理学”是当时的“社会共识”,保有原以为无比正确的社会共识思维,是无法踏上成圣之路的。人事有代谢,人心无古今。通过跟随王阳明的讲解,剖析自己身上的问题,发现并对治,就是我们的修行之路吧。
•心学不同于理学的第一点是心学开始有明确的“发心”,通过知行合一的实践,来完成“成圣”之路。
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学习公式去做数学题,不是背诵知识点回答考试问题。我们无法复制,只是借鉴。程朱理学细细研究目的在于完成科举考试,心学不为应付考试,是内心探索实践。
•心学归于致良知,向内寻这个概念在佛学中已经深入人心,王阳明的课程很多是为了引导大家向内寻的,我们很多时候只是“知道”向内,但没真的能做到,可以尝试根据心学的引导思路来完成自己向内的探索。
遇到“知行合一”时中大家多次提出知道但没做到的话题,还提到佛学中的“知守戒,但仍有犯戒时”的矛盾。
这里的“知”并不是知道也不是知识,知是一种探索验证从而为己所用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当然包括行,而行自然是知的一部分,知是一种价值判断,价值判断的获得是通过验证而得到的正统性,获得这种价值判断后再用来指导接下来的行动与进一步验证。这种解释也是“知行合一”的第一层解释。
“我知道应该守戒”,只是听说,只是共识,只是道德观念上正确的事而已。如果只是这样“拿来主义”进而去守戒,是很容易懈怠和反复的。这并不是“知”自然也难“行”
“知”一定包含一个内化过程,有现实体验验证,是“自己”“知”了才叫知。要达到真正的“知”,一定是“行”过了,而获得“知”后,“行”有了价值判断,自然是良性循环。
佛学中有“信”,也把信提到很重要的位置,但迷信与信仰不是一回事。只是听说守戒有好处,只是开始罢了。好处多就多做,好处少就少或者不做。只是这样的差别而已。在我看来,守戒没什么好处,只是“知”后必然的“行”罢了。
读《传习录》方式
•书是对话体,但逻辑清晰,引出问题,分析问题,导出心学的思想脉络。绝不是想到哪里说哪里,学习过程也不适合只是截取某个段落词句思维意思而已。
书中前四节的问答,看起来只是探讨《大学》词句,但其实在这反复问答中,已经把自己的心学要义融入说的很完全了。但依然有人不明白,所以就又要在接下来的章节中从不同角度论述,最终都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前四节中说的“心即理”这个写作逻辑,在每一个大部头的佛经中都反复出现。
第五节提出“知行合一”,这个观念与古人提出的知,行分开,有目的都是为了对治凡夫的 “冥行妄作,不着实躬行”的问题。
第六节提出知格物与知至是一回事,并拿出“精一”与“博约”的《大学》论据来重新解读,论证知行合一的正确性,提出朱熹“格物”并不是第一步能做到的,进而对“物”做了解读。
第七节又对”格“做了解读。
这种再解读都是为了说明“知行合一”的正确性,沿着这个知行合一走下去,必然会走向“致良知”的道路,这也就是第八节提出来的。
这四节又是一次完整的论述。但其中必然还有没说透的部分,所以九、十节作为补充说明。
•明朝时期的学生已经具备儒生基本素养,用儒家经典言语来理解心学是时代特性,但现代的我们很难沿用这个学法。
《大学》《中庸》《论语》用这些书中的语句是为了说明王阳明心学思维,我们不能舍本逐末再去探讨《大学》《论语》中哪个词哪个字是什么意思,我们不具备明朝儒生的共识,但这不会影响我们了解心学从而对自己产生作用。
•逐字逐句分析,做个“学究”,不如先做个“旁听生”。整体了解一下这个“课程”是否适合自己。
比如“格物”。如果只是从词句上来查找理解难免困难,百度,查词典找“格”的意思是无法把握王阳明心学的。
梳理一下逻辑顺序,是一直存在一些人“冥行妄作和不着实躬行”的问题,所以理学提倡“格物致知”,但王阳明在格竹子的实践中碰到了困难,悟道后提出“知行合一”的方法,还是为了解决原始问题。前的人(包括前期的王明阳)把格物的方法当成简单的观察,把“物”当作物理世界的物质了。王阳明对“物”重新做了解释,说明“格物”=“致知”,他既不反对格物,也不反对致知,他只是反对先格物而后能致知的观念。他提出更有效的方法“知行合一”,这些只能通过了解王阳明生平,或者研读《传习录》前后文联系而明白,这些是无法从词典百度中查到的。
•学习过程中用避免心学某些词句来印证佛学的正确性和伟大性。
如果说我们无法用《论语》《大学》中的知识去学习理解心学的话,我想也很难用自己的贫瘠的佛学知识去解读心学。如果读到王阳明说了什么就觉得跟佛学上的某某很像,想去印证,或许只是缘木求鱼吧。佛教传到中国,在中国传播的过程中,儒释道混杂,互相借用词语观念解释已经是平常的事了。何况王阳明早年儒释道也都有所涉猎,词句中用到某些概念太平常了。
发现王阳明心学与佛学的异同可能是常有的事,但如果陷入研究异同,为了证明而证明,恐怕既不能了解心学精髓,也失去了学佛的要义。
心学针对理学的假大空形而上的情况产生,对治人们“冥行妄作和不着实躬行”的习性,提倡通过事上练揣摩知行合一,最终引导“致良知”的向内寻求之路。不论成圣还是成菩萨,都是很好的借鉴参考,但也只是参考。
佛学的正确性不需要言语验证,不需要对比研究,佛学是用的,心学也是用的,怎么用,用来做什么,要看当初“发心”是什么,最终用了“得到”什么,还要看走在什么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