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镖,风雨路迢迢。
装疯卖傻,不语江湖事。
光绪二十四年,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垂帘听政,江湖一时纷乱,苏杭两地盗贼横行。
“师父,你说我们这镖局都开业半个月了,可是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我们这是干啥呢?”
“不着急,该来的总会来的!”
苏州七里山唐的一个小院子里传出两个人的对话,院子的门外挂着一块长三尺宽一尺的木牌,牌子上书“风语镖局”。
风语镖局
江湖总归是个无情之处,曾经一个偌大的风语剑馆,如今却只剩师徒二人,迫于无奈只好改名“风语镖局”,想着能不能捞点活养活二人。
“师父,你说别人的镖局都是几十号人,你看看我们的,就您和我,我一人包办了所有的工作。”曾余念靠在镖局大堂门口的柱子上,望穿秋水等客人。
作为镖局唯一的一个镖头兼“打杂”人员,曾余念何曾没想过也像其他人一样离开镖局到外面去找份工作。
怪只能怪自己贪吃又心软,镖局解散那天自己贪吃闹肚子,等他从洗手间回镖局大堂时,整个镖局就剩他和总镖头唐笑诚两人,再想走却找不到理由了,毕竟总镖头是个年过半百的人了,终归得有人照顾。
“我们镖局开支少,所以费用就低,昨日我已经谈好了一笔生意,看时辰主顾应该快到了,你出门迎迎去。”唐笑诚提着一顶老旧茶壶,不停地摇晃着,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摇晃。
“啊!真的吗?”曾余念嘴上虽疑惑,腿迈步的节奏却出卖了自己,一眨眼人就出了院子,在院外四处观望,如同等待心爱之人归来的急切,虽然他一直扮演着单身狗的快乐角色。
院外风吹落叶,哀意萧萧,七里山唐的街头一辆马车疾驰,卷起一地的寒冬。
“来了,还真的来了!师父他这是怎么办到的呢?厉害,不愧是师父!今天终于可以有肉吃了,不然头发都快一起绿了!”曾余念看着停在眼前的马车,心里嘀咕着。
停车,笑脸迎客,一中年男子,大腹便便,进门,入厅堂,落座,再后来,没有后来了,因为曾余念被赶出了厅堂。
直到客人走后,总镖头唐笑诚才喊来了曾余念,告知镖单已到手了,命曾余念明日一人出发,目的地杭州桐庐县江南镇马家,镖物不明……
七里山唐的街头,一辆马车,两个人。
“你去吧,一路小心,但要记住两点,一、如果遇事,不许惹事,谁叫咱们是新镖局,勒紧裤腰带活着最重要。二、镖不管丢失不丢失,诚信最重要啊,记得有始有终啊,切记切记!”
这是曾余念押镖临走时,风语镖局总镖头唐笑诚跟他交待的话,只是他想不通一点,那就是,别人走镖都是镖不能丢,镖才是命,而唐笑诚却叫他勒紧裤腰带活着最重要,不明白归不明白,师父的话还是要听的。
冬风寒雨,一条通往杭州的道上,一辆马车,车头插着风语镖局的刀旗,车上的曾余念低头抚摸着一身崭新的镖服,心里寻着自己的思想,“师父还是挺懂得选啊,这套衣服很合我身,就是这腰带好别扭。”
一个人的行镖路,总是既新奇又无聊,一日又一日,盼着早日到……
离杭州只有一日行程的天狼道上,马车上的曾余念一边看着路边的风景,一边想象着杭州的美食与美景,想着想着,莫名的他就觉得饿了困了,悄然便入了梦。
梦里他对着一桌的美食身边还有一个美女,美女正在努力地帮他脱衣……
梦外一行路匪忙着搜罗马上,以及剥下了他那件崭新的镖服。
“老大,这个啥镖行啊,穷鬼吧,身上二两银子不到。”一名小罗罗站立在匪首苍浪雪面前抱怨着。
“那马车上呢?”苍浪雪也很无语,这可是守了好几天才守到的一“肥货”啊。
“马车上,有个箱子,可是箱子里除了一堆的书,还有几件衣服啥都没有?”小罗罗说着话,回身抬起刀挑起来旁边箱子里的衣服,一脸的嫌弃。
“我靠,那把车带走,人扔路边算了,这镖局听都没听过,一看也准是没钱的主。”
盗匪拉着车走了,走的无声无息,至少对于曾余念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他醒来的时候,他在草丛里“找”到了自己,走镖的马车没了,身上崭新的镖服也没了,他欲哭无泪。
“我是被抢劫了吗?完了,这下完了,师傅没跟我交待有这个啊,不是说镖局走镖都是说好的吗?我的天!这下死定了,走镖镖丢了,我该怎么办?”曾余念从草丛里爬起身,顾不得身上没有镖衣了。
“谁啊,哪个不要脸的家伙把我的镖劫了啊,你出来啊,你把镖还给我,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是第一次走镖啊,有本事你出来我们打一架啊!打一架啊!”
可是不管他怎么喊,能给他的都只是环山的回音,很久之后,他才停了下来,突然想起,在昏迷之间好象闻到了一阵香味,才明白,自己是被迷晕了,再后来他又想起了师傅临走交待他的话。
“师傅啊,你是有先见之明吗?勒紧裤腰带活着最重要,这下我不勒紧都不行了啊,没银子了啊,对了还有那句有始有终,师傅你的意思是让我……好吧,我听你的。”
从苏州通往杭州的道路上,多了一个乞丐押镖人,他穿着衬衣扛着一道镖旗,一路哆嗦一路走。
杭州桐庐县江南镇马家
“你说你是风语镖局的镖头?”马家老爷马文源看着堂前一个衣衫褴褛,全身瑟瑟发抖的家伙问道。
“我,我,嗞,没错,我、你看能不能、先、先给我件衣服,我冷!”吞吞吐吐的回音,堂下的曾余念现在啥都不想,只想有件衣有口饭,毕竟一天一夜没进食,还没有足够的衣物御寒,就差没冻死。
很快一件皮袄披在了曾余念的身上,他顿觉舒服多了。
“马老爷,我对不住你啊,我的镖半路被劫了!”曾余念的头低得很低,他自己都觉得很丢脸,第一次走镖,不说镖丢了,被谁劫了他都不知道。
“丢了?”马文源的声调拔高了几十个分贝。
“是的,你看看我,连衣服都被劫走了。”曾余念说着话还解开了刚穿上的皮袄,只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被劫了,能到杭州已是万幸。
“哈哈哈,没事,没事,你的镖没丢,没丢!”马文源突然大笑了起来。
“啊?”
“你跟我到后堂来!”
后堂两人面对面站着,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马文源,曾余念有点发慌。
“你把裤腰带解下?”
“啊?马老爷,我、我是押镖的,镖丢了大不了我赔,我可不要……”
“你说啥呢?我只要那个腰带,腰带里就是你押的镖……”
很快,腰带在马文源手上被拆开,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里面的一副价值连城的丝绸画,曾余念这才想起师傅为什么叫他要勒紧裤腰带了。
七里山塘
风语镖局,入夜时分,人未眠,烛光微闪。
“师傅啊,你是真牛掰啊,镖放在我的裤腰带上,你就不怕我把他扔了?”曾余念百思不得其解,唐笑诚到底是怎么想的主意。
唐笑诚眯着眼摇摇头,没理会他的话,伸手拿了根桌上的竹签挑了挑烛心,说道:“把腰带拿来!”
“啊?师傅你?你不会也好这口吧?”曾余念一脸困惑。
“嘿嘿!剩余的镖银,腰带!”唐笑诚贼贼地笑。
“啊……好吧,你赢了,哎!早知道不藏这里了,没劲!”曾余念随手解开腰带,甩手就扔了出去,他本来还想着偷藏一点以后做老婆本,现在啥都没有了,伤心而无奈。
“过五天再走一趟镖,江南镇笑府!”唐笑诚解着曾余念的腰带,头都没抬,继续说着话。
“师傅……你、不是吧?我才死里逃生的回来,还去那地方啊!”曾余念都快哭了。
“这次镖不能丢,人也不能丢!”说这话时,唐笑诚抬起头说着话,眼神里充满了认真的神情。
“啊?丢人?那我可丢不起。”看着唐笑诚的目光,曾余念知道不走是不行了,认真地回答着,“那……还用……破腰带?”
“滚!”唐笑诚随手把那个破腰带甩了出去!
院子里就见一个提着裤子跑步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根破腰带。
……
五天之后,曾余念又一次走上了行镖的路,只是这一趟与上一趟不同,他既高兴又紧张。
高兴的是,这次不是他一个人行镖,这次有三个人,除了自己,还有两女子,一个笑府小姐笑红尘,一个笑府丫鬟莺语,小姐国色天香,丫鬟乖巧伶俐。
紧张的是师傅倒是心真大,让自己一人保护俩姑娘,还要保护一车的镖物,想着这万一又遇到上次的事,那老命就不保了,就不是勒紧裤腰带的事了。
曾余念想到这,突然就转头喊:“师傅,师傅,我的新裤腰带呢?”
“你滚,没有了,赶紧给我好好走镖,啥裤腰带!”唐笑诚看着街头的人,一脸的尴尬。
“裤腰带?啥裤腰带啊,这位镖师?”丫鬟莺语也是一脸的困惑,闲着无聊就问了一句。
“没,没,没!”曾余念这才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傻,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镖路行起,这一路也便不再无聊,陪伴他的是笑府丫鬟莺语的七嘴八舌以及小姐笑红尘莺莺燕尔的笑声。
一路停停歇歇,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曾余念自己也忘了,但有一件事他没忘,就是眼前这个天狼道的遭遇。
“你们,赶紧找张湿布掩住口鼻,前面可能有盗匪还有……”曾余念回头对着马车里的人交待着。
“为什么要掩口鼻?”笑红尘探出头问道,因为他听出了曾余念语气里的一丝紧张。
“按我说的做就好!快进去,没事啊,一切有我!我是谁,我可是行走江湖第一镖师!”说着安慰别人的话,自己的手脚却有点发抖,还好在马车上,不然一眼就会被人看出来。
“哦,我想起来了,还第一镖师,那个腰带的故事,怪不得,嘿嘿!小姐你想听不?想听我……”车上的丫鬟莺语突然想起了什么。
“别说话,用湿手绢掩住口鼻!不想死,就照做!”曾余念说这话,很严肃很严肃,不容置疑的口气!
车上瞬间安静,曾余念突然变化的语气着实也吓住了她们,毕竟死谁不怕。
天狼道,一辆马车路过,但马车上的人没有晕,马车也没有停,虽然迷烟依旧。
“老大,你看那小子是不是上次被我们剥了镖衣的家伙,不过不对啊,这次他怎么没晕?快,快,上去截住他,别让他跑了!”
不愿停下的马车终究还是停了,在一排匪徒的追赶和阻拦之下停在了路边。
“你给我停下,找死是吗?还敢跑。”匪徒二当家小白翎肩上扛着一把大刀,手里拎着一酒壶,恶狠狠地喊着话。
望着眼前的众匪徒,曾余念说不怕那是骗自己的,他微转过头对着车里的人窃声说道:“一会我下车,等他们过来,你们就赶紧跑,不要管我!”
“可是你怎么办?”车里的笑红尘细语回音。
“我、我没事,你们先走,哦,对了腰带,我……”曾余念想都没想又解开了腰带,然后掂在手上摸了摸,“诶,不对啊,这次怎么没东西?”
“哈哈哈,他是不是吓尿了,还解腰带了!赶紧给我下车。”边上的小白翎看到这一幕笑了。
曾余念提着腰带,跳下了车,他已经做好与人搏斗的准备,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别人。
匪徒们也都围了上来,一个个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是认真看那一张张面孔,却又如白面书生。曾余念好奇的很,不过还有更让他好奇的事情等着他。
“小子,你胆子很大啊,上次都被劫了,你还敢一个人走这趟镖?”
小白翎笑眯眯的眼神和语气,看得曾余念心生慌乱。
“驾,跑!”曾余念一巴掌拍在了马屁股上,一声吆喝,马车直冲而去,留下了一群傻愣愣的人。
“你小子不要命了是吧,差点撞死我……啊,不对,快拦住马车!”小白翎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要拦了,没人赶车,一会它自然会停的!”不知何时匪首苍狼雪从曾余念身后走了出来,淡定地交待着话。
曾余念心里默默地就笑了,“还好,还好,他们不知道车上有人,这下她们安全了!”
“来人,给我把他拿下,不过要活的!这次肉票给我绑了,要吃大鱼大肉,不然又是二两银子!”沧浪雪想起了上一次抢走的二两银子。
“来,来,来,谁怕谁!”曾余念拿起手上的裤腰带,对着众匪徒叫着。
“啊,不对,马车,我的刀、刀!”曾余念看着跑了老远老远的马车,想着刚只顾着解腰带,下马车,忘了车上的镖刀。
“哈哈哈!”
“哈哈哈,腰带!”
“刀,那是刀!”匪徒们的笑声响彻了山林。
“给我抓起来!”沧浪雪的命令。
“等下,等我一下!”曾余念突然喊停。
只见曾余念把裤头打了个结,然后弯腰捡了几块石头,包进了裤腰带,边念叨着:“看来师傅的破裤腰带始终还是有用的,你们来吧,我准备好了!”
“上!”苍狼雪喊着上,只是自己却拉着小白翎站到了一边。
看着眼前的匪徒一步步的靠近,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在眼前闪动,曾余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过再一看,他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白面书生”的匪徒们,提着刀围了上来,奇怪的是每把刀似乎都刀背向着曾余念,难道真是为了活捉?
“这是搞啥子嘞,活捉也不用这样吧!”曾余念很好奇。
人围了上来,战斗也起来了,风尘突起,不过很快就结束了。
几个围上来的匪徒都倒下了,站着的人只有曾余念一人,他看着自己手上被不小心砍断的一截腰带,还有身上镖衣一个个些许也是不小心割破的洞,然后又看看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匪徒。
思绪飘万里,想着:“师傅,你徒弟我这么厉害了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来啊,来啊!不是要活捉我吗?”曾余念对着苍浪雪和小白翎放肆地喊着。
“我,我,我……”小白翎气得准备冲上去。
“算了,一个穷镖师,抓了有啥用,不抓了,我们去抓别人。”沧浪雪说着话的同时就转身走了,一众匪徒也跟着走了。
匪徒们就这么真地走了,连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也一骨碌爬起,拍拍屁股走了,一时间曾余念傻愣在原地。
“诶,诶,你们都给我站住,来啊,打一架啊,不许走啊!”曾余念几秒之后回过神来,边追边大声喊着,他看到这些匪徒离去的方向正是马车逃离的方向,他担心着急却又无奈。
他喊是喊了,声音也足够的大,可是没有人停下来,他也没拦住别人,个个都跑得飞快。
“你们别跑啊,喂,谁能给我条裤腰带不?啊,累死了,累死了!你们有本事停下来跟我打一架啊!”这是曾余念跑累的时候喊的一句话,只是还是没有人给他留下裤腰带。
如若有人在天狼道上闲逛,也许看到这样一个情景准会笑掉大牙,一群人在前面奔跑,一个提着裤子的人在后面追……
江南镇笑府
岁末寒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打瞌睡的笑府门童小风萧。
“谁,敲敲敲,敲命啊!”生气的门童小风萧不友好的问话。
门开了,只不过只开了个缝,小风萧看见了一个乞丐般的人物,更加冒火,出口就说:“你个死小乞丐,敲什么门?赶紧走,今天没有馒头给你吃!”
“我,我不是乞丐,我是风语镖局的镖头曾余念,我是押镖来的,那个,那个你家小姐回来了吗?”曾余念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笑红尘她们回来了没有,因为如果回来了就证明镖和人都是安全的。
“啊?你是镖头?你骗谁呢?”小风萧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也不相信他是镖头。
曾余念也看出了门童的困惑,伸手在身上摸了摸,终于拿出了一个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料,一块漂亮的风语镖牌。
“你看,这是我的标牌,你快告诉我你家小姐回来了没有……”
“还真是镖头啊,我还没见过这么落魄的镖头,哈哈哈,你问我们家小姐啊,她昨天就到家了,对啊,你是怎么走镖的?怎么把自己给弄丢了啊!”门童小风萧边说着话边把门打开了。
“我,我……”曾余念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也不想解释,他现在只想进门见到笑府当家的笑九九。
“老爷,风语镖局的人到了。”
“嗯,终于来了,让他进来吧。”
门童小风萧白了一眼身后的人便退了下去,曾余念嘴角一翘,苦笑在心,而后迈过高高的门槛慢慢走进了大厅。
“在下风语镖局曾余念拜见笑员外。”曾余念心里想了很多种开头,最终双手抱拳作了个揖才冒了一句话。
“嗯,我等你很久了,你押的镖呢?”笑九九不怒而威的问话。
“啊……”蒙圈了,惊讶无从回答的曾余念。
不是都说回来了吗?怎么还问镖在哪呢,曾余念傻了急了,难道没回来?
“啊啥呢,你押的镖呢?还有我的女儿呢?”笑九九威中含着笑。
“它,她……”几秒的深思,摇摇头的苦命镖师继续说到,“我知道了,是在下无能,就此告辞!”
终究是想要知道个结局,行了一路的镖,吃了一路的苦,曾余念听着笑九九的回答,放弃了领取镖银的念头,毕竟他们不是自己带回来的,虽然他知道她们都已回府。
笑府大门口的梅花开的正艳,可是在曾余念的眼里,却象一个个嘲笑他的小子,一个也没拉下。
曾余念摸了摸打着结的裤头,没了裤腰带勒着难受,可是又怎么样呢,想着拿着镖银赶紧买根新的,这下好了又是一场苦命的回头路。
“哎,师傅啊,下次给我多派点人,实在没人的话,能多给准备两条裤腰带吧!”悲伤的人悲伤的哀叹。
“傻孩子,你就这么走了吗?”笑府之内传来一句熟悉的语音。
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彼此相处了好多年的人。
“师傅!你怎么……”曾余念眼中打滚的泪珠。
“为师都等你一天了,你怎么这么慢呢?”唐笑诚慈祥的笑外带着云淡风轻的语气。
笑了,彼此都笑了,曾余念还看见了唐笑诚身后笑颜如花的笑红尘……
风语镖局
下了三天的腊月雪,悄悄地停了,停在了一个特殊的日子里,一场喜事。
风语镖局内客来宾往,眉开颜笑,属最耀眼的便是那位一袭红装,别着一条亮闪闪的银腰带的曾余念,今日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
他怎么也没想到,镖行两路,幸福却在眼前。
“曾镖头,有机会我们好好打一架啊,不过别用腰带啊,哈哈,用刀。”眼前的人,那个天狼道的“劫匪”小白翎。
“妹夫,别理他,不过你可要好好照顾我的妹妹啊,可不能再让她跑丢了。”厅堂之上劫匪大当家外号苍狼雪之笑府大公子笑多情笑着搭上了话。
“嗯,一定,一定!”曾余念羞红的脸像喝醉了酒。
人生有很多种意外,有些意外总是让人出乎意料。镖行两路,行镖之人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考验。
年已长,家须成,风语镖局的唐笑诚为曾余念寻得了一份亲。笑府为了考验未来女婿,出了两道题,诚信与勇气,还好一切都刚刚好。
"曾公子,你的腰带打人很痛啊!”
“就是了,哎,还绑着石头,还好我皮厚。”
“还好我跑得快啊,不然……”
风语镖局的大堂里闪过一个个相识之人,那些天狼道上的“白面书生”。
酒行千杯,人不醉心自醉,送走了客人,轻轻地推开那扇双喜之门,心扑通扑通难以自控。
月当空,红烛婚房内,罗帐轻飘,伊人静坐待君归。
掀红盖,一眼心上人,行交杯。
“从今往后,不许再让我一个人走!”笑红尘娇嫩的语气,桃腮粉脸透着那丝丝羞涩。
“嗯,往后余生,你在哪我在哪!”曾余念的挚言如同行镖人的诺言,镖在人在,镖亡人亡。
月光下,红罗帐悄然落下,帐内双影重叠,一夜春宵值千金,帐外圆桌上那条银腰带独自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