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五环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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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镇▪反客为主
天已擦黑,小镇的一头走来一个男子。
说也奇怪,才一更天里,尚未到就寝时分,小镇中竟没有一户人家掌灯。无论街道还是胡同都是黑漆漆的,也没有一丝声音,好似整个镇子死了一般。
男子也显得奇怪,身上套着一张大弓,却不见箭壶和箭只。他丝毫不惧这周围略显阴森的环境,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突然,前方不远处,亮起一盏灯。
灯光将插在门框上的一面旗子映得分明,上面写着:“公平赌坊”。
什么时候赌坊也配得上“公平”二字了?
紧接着,公平赌坊“”内灯光大亮,灯火隔着布帘渗透出来,犹如九幽深处迸出了璀璨的星光。
随后,赌坊中变得人声鼎沸。吆喝声、掷骰子声、银钱撞击声哄然而起。
男子皱了皱眉,三两步来到赌坊门前,掀开布帘闯了进去。
大厅中依旧灯火通明,可所有声音就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屋内不仅空无一人,更不见赌桌和赌具,刚刚的嘈杂喧闹就像一场幻觉。
“装神弄鬼!”男子业已明白缘由,转身出了赌坊。
而就在男子走出去的刹那,赌坊内所有的灯光同时熄灭,小镇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男子刚要再次前行时,赌坊的对面和隔壁同时亮起了灯光。对面的“思忧楼”里响起了阵阵男女调笑声,隔壁的“无心客栈”里则传出了喝酒划拳的声音。
一时间,夜晚的小镇变得热闹了起来,不久前的死寂不复存在。而与此同时,仍然关着灯的其他人家中却响起了一片急促的关窗关门声。
天空虽然有云,却不见半滴雨落下。这八月炎热的天气里,为何要将门窗关得森严呢?
男子见此情形,也不再一一上前查看,只是来到街道当中站定,道:“赵某远道而来,几位朋友却藏头露尾,这岂是待客之道?”
男子说话声音起初不大,可等到传出之时,渐次响亮起来。及至后来,就像是声声炸雷在人耳鼓中回荡。
“哟,赵兄弟生气了呢。都说你们几个出的是馊主意吧?”一个身着薄纱的纤弱女子从“无心客栈”中款款走了出来。
女子说话的声音又娇又媚,可一副尊容却让人不敢恭维。一道刀疤从右眼角直划向左嘴角,宛如一只巨型蜈蚣盘踞在面上,看上去既恐怖又恶心。
“阿弥陀佛,是贫僧欠考虑了。早知如此,直接请赵施主到我‘思忧楼’上坐坐,岂不更妙?呵呵呵。”“思忧楼”上走下来一个胖大和尚,面泛红光,慈眉善目,远远看去,让人以为是弥勒佛降世一般。
“这个时辰,赵兄弟一定饿了,哪还有心思去你那红粉骷髅窝里快活。要让我说,丁晨嫂子,不如你去给赵兄弟热几个菜,咱们边吃边聊更好些。”
第三人身着云雁服,执一口绣春刀,从“公平赌坊”的黑暗里走出来,站在赵姓男子身后。他恰好和纤弱女子丁晨与胖大和尚三人组成了一个三角阵,,隐隐将赵姓男子包围在当中。
赵姓男子眼角朝客栈二楼瞟了瞟,哈哈大笑道:“久闻‘吃喝嫖赌’是戏园子起家,刚才的口技绝活确实让赵某开了眼界。要不是想起江湖上有位‘魔僧’妙色,赵某恐怕现在早被吓得便溺失禁了吧。”
妙色道:“小小把戏,倒让赵施主见笑了。”
赵姓男子道:“四位已现三位,最后那位想必尚在饮酒?”
“嗖”,赵姓男子话音刚落,一个酒坛从他刚看过的客栈二楼窗口飞出,携着劲风砸向他的太阳穴。
赵姓男子笑笑,探出右手,在酒坛将到面前之际,一搭酒坛侧面,顺势向外一勾,借力一个转身,将酒坛稳稳地抱在了怀中。
“赵兄弟内功浑厚,眼光老辣,身手更是不赖,我都一袋服气,哈哈...”一个身负硕大布袋的乞丐边说话便从客栈二楼纵身跃下,轻轻地落在了丁晨身旁。
“都兄,我赵某人生平滴酒不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坛酒还你!”赵姓男子左手扣住酒坛侧壁,向前一送,将酒坛掷向都一袋。
“既然赵兄弟不喜饮酒,那我就不客气了...啪...哗...”未待都一袋说完话,酒坛已被他接过。可他的手刚刚触及酒坛,酒坛便立马碎裂开来,一坛子酒溅得都一袋满头满身都是。
“你!”都一袋面生愠色,圆眼一翻,瞪向赵姓男子。酒坛掷过来时毫无声响,都一袋便没太在意,未成想酒坛中的酒被赵姓男子运功做了手脚,才出现了这个结果。
“看来都兄不仅喜欢饮酒,还喜欢用酒沐浴,果然不负‘醉丐’的雅号,呵呵。”赵姓男子道。
都一袋吃了个暗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大喝道:“赵林,我等本欲和你好商好量,客客气气地做个交易,没想到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可别怪我等翻脸无情了!”
“哦?那剩下三位怎么说?”赵林抱臂当胸,气定神闲地道。
“既然你不喝他的酒,怕是也不会吃我的菜,我没什么好说的!”丁晨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本,赵施主若是现在把东西交给我们,或许还有生路可走。”妙色双手合十道。
“可惜了,赵兄弟。我孟定国本想和你赌上一局,恐怕如今是没有机会了。”孟定国抽出绣春刀,在靴底蹭了两蹭,摇摇头,面带遗憾地道。
赵林听闻几人的威胁,苦笑一声,缓缓摘下套在身上的大弓。他弹了弹弓弦,对着大弓道:“伙计,这些人都想让你跟他们走呢。你说什么?”
他低下头,将左耳贴在弓臂上听了听,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麻烦你了。”
两日后,小镇上来了一男一女。男子鲜衣怒马,女子绮罗罩身,二人非富即贵的扮相出现在小镇上,引来路人不时侧目驻足。
两人浑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自顾交谈着。
“大师兄,那四人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传来了,会不会是,他们携着那东西跑掉了?”
“他们敢?我很明白地告诉过他们,这是要送给师父他老人家的寿辰礼物,除非借他们十个胆子。”
“既然是要送给爹爹的东西,咱们何必还要从二师兄那抢过来呢?咱们想法让他知道爹爹还在记挂他,他必然会回去拜寿,到时说不定他就会直接把‘夺天弓’献给爹爹了。”
“且不提师父对二师弟三年不理不睬,连入门心法也只教了他一半,他会不会记恨师父这件事。我听说这‘夺天弓’里藏了个只有赵家人才知道的惊世秘密,就连‘三十六天’的人都在寻找‘夺天弓’的下落。你说要是你的话,你会甘愿把它送给旁人吗?”
“‘三十六天’?就是声称要一统江湖的那个帮会?那要是让爹爹得到了‘夺天弓’,咱们会不会引火烧身啊?”
“没关系,师父已经和其他三个庄庄主通了气,借着他老人家这次寿宴的机会,跟他们一块商讨对付‘三十六天’的法子。他们要是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就最好。不过‘夺天弓’里藏着个大秘密,二师兄总不会不知吧?万一那四个人敌不过二师兄,反被他擒住,那我们作为幕后主使的事情是不是也会暴露呢?”
男子听了女子的话,一勒马缰,驻足思索了片刻,对女子道:“相传赵家人能把‘夺天弓’这在单打独斗废物一般的兵器用得出神入化,所以你说的未必不会发生。这样,小师妹,你先回邻镇上等我,我自己前去看看。若真像你所说的那般,恐怕这事就要再从长计议了。”
“那好吧,大师兄你要当心。”
“放心吧。”男子说完,两腿一磕马腹,纵马向前驰去。
来到“无心客栈”的位置,男子发现人们熙来攘往,客栈仍在正常营业,可匾额却更改为了“有心客栈”。
他再向隔壁和斜对面看去,发现两家也在正常接待客人,只是分别改叫了“老千赌坊”和“解忧楼”。
那四人究竟在搞什么鬼?不给自己回信也就罢了,还把他们自己经营的店铺都换成了相反的名字。
男子翻身下马,气冲冲地向客栈里走去。
“哟,这位客官,您想吃点什么?”店小二迎上前来,欲引着男子到一旁的空位上。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嗯?都一袋?”男子吃了一惊,这店小二正是他要找的“醉丐”都一袋!
“这位客官是要找我们掌柜的?您稍待片刻,我这就给您叫去。”都一袋好像压根不认识男子一样,不等男子答话,转身走向了客栈后院。
“这...”男子惊疑不定,他完全没想到都一袋见到他会是这样一副反应。
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院飘来:“有人找我?知道了。带你这婆娘出去吧,捶个腿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干些什么?”
能把说话声传出如此之远,这声音熟悉之人的内力已不在自己之下,男子更是觉得事有蹊跷。遂也不待掌柜的前来,他这就要去找都一袋问个明白。
后院门帘一掀,一人迈步进入大堂之中,嘴里还在叨念着:“这人生地不熟的,竟然会有人来找我,真是奇也怪哉。”
猛一停脚,那人发现要找他的男子正站在他面前。
他甩了甩头,又使劲眨眨眼,才失声叫道:“大师兄?怎么会是你?”
“赵林?怎么会是你?”男子同样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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