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崔浩畅谈历史
公元192年,吕布干掉了干爹董卓,王允开始执掌汉朝在关中地区的统治。
而关东诸州,先因镇压黄巾起义而豪强并起,再因董卓祸乱洛阳、长安而不服中央、各自为政。
其中,冀州袁绍与幽州公孙瓒、豫州袁术与荆州刘表互相争权夺利、抢占地盘,为了给自己找寻个后背帮手,不得已,袁绍扶持(表奏)好友曹操担任东郡太守。
曹操担任兖州东郡的长官后,为发展事业,相继收揽夏侯惇、曹仁、曹洪、乐进等武将,戏志才、荀彧、陈宫等谋臣。
首先,曹操在亲信荀彧、戏志才的帮助下,开始制定发展战略。
荀彧给曹操制定出这样的发展战略:“要想平定天下,安抚黎民百姓,将军当前的发展方向在东面,不在西面。
如今,天下豪强并立纷争不已,各州郡长官划地自守互相攻伐,如豺狼虎豹般互相撕咬互相拼杀,即使将军现在可以率军至长安,攻灭董卓旧部,天下的如此大势也不会改变。
所以,在下建议将军,先找寻一州之地,训练军队,增强战斗力,安抚百姓种田积攒粮食,进而以武力征讨鲸吞其他州为主,以文士劝降蚕食其他州为辅,逐步兼并关中以东的各州各郡各县,同时结交四方有识有志之士,不断优化创业团队。再寻机吞并河南之地、图谋收复关中,迎奉汉帝东返中原,如此天下便会和平安定。”
根据荀彧的发展战略,曹操将目标锁向兖州。
兖州,位居中原冲要之地,北阻燕代、南御豫州、西挡青州、徐州,当时的兖州刺史刘岱不听鲍信等人的劝告,盲目出战入境的黄巾叛军,竟战死于阵中。
同时,东郡人陈宫联合鲍信迎接曹操担任兖州刺史。
趁此良机,荀彧也建议曹操趁兖州群龙无首之际,收兖州之人望,占兖州之刺史,固中原之冲要。
占据兖州,对曹操来说,既是有风险的挑战,又是有收益的机遇。
当时,兖州刺史刘岱战死,曹操若想取而代之,成为新任兖州刺史,有两大挑战:
一是百万黄巾军从青州而来,攻入兖州,兖州各郡县闻风丧胆,兖州东郡的曹操需要解决这百万黄巾军的外患;
二是兖州八郡国各长官各自为政,若曹操突然要声称担任兖州刺史,充任八郡国长官的上司,这八位长官是否会甘心服从、忠心听命的内忧,需要曹操解决。
针对这两个内忧外患,曹操与陈宫、荀彧、戏志才商议后,作出如下判断和决策:
当时的兖州包括山阳郡、东郡、泰山郡、陈留郡、济阴郡、东平国、济北国、任城国等五郡三国。
其中,东郡太守是曹操,陈留郡太守张邈、济北国相鲍信(由曹操表奏)是曹操的挚友,自然会支持曹操担任兖州刺史;
至于泰山郡太守应劭,曹操对他有救命之恩,为报恩,应劭也愿意支持曹操;
而济阴郡太守吴资、山阳郡太守毛晖、东平太守徐翕,则明显不服从曹操。
对于任城国相郑遂,则与刘岱一样,在与青州黄巾军作战时不幸战死,任城国被黄巾军占领,处于无官无吏、岌岌可危的境况。
鉴于以上八郡国,有四郡国,曹操可以拉拢到。
剩余三个不服从的郡国,曹操集思广益的对策是,先用服从的四郡国压制不服的三郡国,同时平定青州黄巾军,收编黄巾军中的精锐兵卒,将其转化成能为自己作战、种地产粮的军民,再挟胜敌而益强之威势,压服三郡国长官服从自己。
于是,为达到问鼎兖州的目标,曹操与鲍信一起率军攻击青州黄巾军于寿张。
不过,由于曹操、鲍信军轻敌冒进,在后方大部队没能跟上时,就仓促迎战黄巾军,以致数十万黄巾军将曹操、鲍信军包围。
眼见就要全军覆没,这时鲍信惕厉奋发地英勇奋战拼死冲杀,将曹操救出重围,又亲自断后,逃得性命的曹操想救鲍信而不可得,以致鲍信战死于阵中、尸骨全无。
好友鲍信战死,曹操痛不欲生,不过他也开始重新审视黄巾军,不再轻敌冒进。
战后,曹操部将王朗推荐鲍信的部下于禁,曹操于是哀怜鲍信,遂擢用于禁为本军司马,统领鲍信军余部。
紧接着,为了彻底击败黄巾军,曹操深刻吸取之前的战斗教训,分派亲信曹仁、乐进、于禁统领手下部队,加强对各支军队的控制力,并令大部队选择险要之地设伏,自己则亲率曹纯训练出来的精锐虎豹骑兵,屡次引诱黄巾军经过埋伏之地时群起伏击之,黄巾军屡战屡败。
随后,黄巾军不再上当,曹操便利用黄巾军白天耕作、晚上休息的习性,将军队分成昼夜两拨,并不分昼夜地轮番向黄巾军发动突袭,昼出夜伏的黄巾军,被曹军骚扰得日夜不宁不胜其烦,便聚众向东撤退。
曹操见黄巾军败逃,便令乐进、曹仁、于禁采用之前的骚扰战术,率军对黄巾军进行穷追不舍的频繁攻击,不久,曹军收复任城国。
公元192年末,黄巾军被曹操军追击得筋疲力竭、走投无路,遂只好向曹操投降,曹操收降三十多万黄巾军,并从中精选数万精壮劳力,编为青州军。
与此同时,在进击黄巾军过程中,曹操也在收拢被黄巾军驱赶和躲避各州军阀混战的流民,截至收降黄巾军时,曹操收拢的流亡百姓人数,已达百余万!
至此,曹操凭借战胜黄巾军的显赫军威、招揽百万民众的雄厚实力和巨大声望,得以压服八郡国各长官,成功问鼎兖州刺史一职,而袁绍在听说好友占据兖州后,也表奏曹操为兖州刺史,曹操的地位愈发稳固。
虽说,拥有了数万青州军和一百多万的流民百姓,有了初步占据兖州的雄厚军力、民力基础,但在具体该如何发展壮大方面,曹操依旧一筹莫展。
这时,一位名叫毛玠的人响应曹操的征召,前来投奔曹操。
毛玠,字孝先,陈留郡平丘县人,在担任县吏时,以清廉公正著称于世,后来曾游历各地观察过刘表、袁术等割据军阀,对他们都不满意,才转投曹操。
正所谓上有所需,下有所供。
当曹操向毛玠询问称霸之策时,毛玠便不卑不亢地回道:“如今的天下各州不服中央号令各自为战,汉朝呈现四分五裂之势,皇帝被军阀挟持随意迁移,百姓因战乱随处躲避流离失所,难以安心种地从事生产,所以他们往往不是饥寒交迫地死于荒野,就是惊慌失措地死于战乱,如此动乱下,各州都很难储存足够全州一年食用的粮食,这样百姓不安定、官吏不称职地长此以往,国家肯定会崩溃。
现在袁绍、刘表,虽然拥有较多兵民,但他们都没有长远发展的高明战略规划,不是能够建立丰功伟业的能人。如今,出师有名、用兵正义的一方往往能取胜,巩固权势地位需要人力、财力、物力的支持,要想做到这些,明公可以拥戴天子来号令不忠于皇帝的地方军阀,组织百姓发展农耕、储存军用物资(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织以蓄军资),然后保持两者相辅相成地共同发展,这样就能成就王霸之业。”
听到这些,曹操对毛玠肃然起敬,不料,更大的惊喜在后面,毛玠竟与曹操探讨起用人之道。
因为相对于制定发展战略,毛玠更擅长选人用人,这也正好能满足曹操的急需。
针对曹操有雄厚人力、有广大地盘却未必能发展好的难处,毛玠特意分享了他选拔人才的心得:
首先,毛玠认为汉朝到了分崩离析、军阀混战、名存实亡的这种地步,不仅仅是因为董卓祸乱京师,更因为用人不当。
他认为,当官之人,应道德高洁、行事端正,以道德楷模之作风,来成为其他臣民的表率,进而规正世间的国法家规民俗;
为吏之人,应精明能干、清正廉洁,能够高效和谐地管理百姓耕田、收税、征发徭役、经商者、手工业者生产和民间各种纠纷等民事。
所以,为政者要想国泰民安,就需要选拔出合格的官员和吏员,若选不出如上所说那种合格官吏,那么国家就危险了。
汉朝桓帝、灵帝时期,先是外戚专权,随后皇帝为了制衡外戚,便拉拢宦官来主政,与外戚为敌。可不论是外戚主政,还是宦官主政,甚至是皇帝主政,他们选拔的官员大多都浪得虚名,没有胜任其职位的才能,大多都是谄媚有术、治国无能的佞臣。
而这些佞臣担任中央各级、四方各地的长官后,所选拔出来的吏员,要么是盘剥百姓、中饱私囊、孝敬上司的贪吏污吏,要么是无所顾忌地刑杀百姓、胡作非为地残虐一方的暴吏酷吏。
试问,汉朝最近数十年都在用这些不称职的贪官污吏、赃官庸吏来管理中央和各地,国家怎会不爆发黄巾起义和董卓乱政?
其次,毛玠指出,要想避免桓帝、灵帝将国家治理得分崩离析的可悲下场,就得以他们为鉴,反其道而行之地选人用人,至于具体做法:
第一,要判断官吏的道德水平究竟如何,要先看官吏的家庭出身、门第高低:如果是世家大族子弟,需要仔细考察他们有没有仗势欺人、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如果是寒门子弟,就需要认真考察他们有没有贪污受贿、盘剥百姓。
随后,根据考察结果,惩恶扬善,净化官吏队伍,选拔爱民、得民爱戴的廉官洁吏,形成道德方面良性循环发展的创业团队文化和选拔官员体系。
第二,要考察官吏、人才的能力究竟怎样,要先看看现任官吏处理的文案卷宗、政府文件,看看这些文件处理得是否得当,若有失误之处,就要深究到底该不该失误。若是不熟悉政务、有误解而处理失误,可以理解,予以原谅;若是故意为之、恶意欺下瞒上以致失误,就不可原谅,需适度惩罚,以儆效尤。
同时,还要明察暗访官吏管辖区域的下属和百姓,听听他们的反馈意见,来判断官吏的能力,这样容易旁观者清地判断官吏,是只会做绣花枕头类的官样文章、无能力为民、为国家做实质贡献,还是能够名副其实地处理政务、切实惠民、造福家国。
随后,根据理论文件与基层实际的综合考察结果,选拔其中表现优异的人才,予以升迁和重用;选择其中表现恶劣的人,予以贬谪和罢黜,形成能力方面赏优罚劣、优胜劣汰的良性循环式选拔制度。
第三,要判断官吏的言行究竟怎样,需察言观行地判断他们面对问题时,能否根据法律、道理、时势做出合理、合法的处理方法和决策,有无解决实际问题的真知灼见和切实办法,面对上司的失误和过错,看看他们能否直言相谏、规正上司。
随后,将人才、官吏中有合理决策、有真知灼见、能直言敢谏的能臣干吏、能人异士挑选出来,若职位有空缺,就因才授任;若暂无好职位,就将他们作为后备人员厚加安置,随着将来势力的壮大、统治区域的扩张、管理事务的增加,适时将这些后备人员,根据他们的长处和短处,去扬长避短地妥善配置至合适的岗位。
直到人少职多时,就继续发布求贤令,招贤揽才,用之前所述的方法考察筛选他们,如此循环往复地良性发展,那么贤臣廉吏、能臣干吏就会越来越多,称职官员就会层出不穷,国家吏治、政府百姓的事务就会处理得从容得当、合情合理。
总之,若这些选人用人方略能贯彻落实,那明公想成就霸业,就无需忧虑了。
曹操听完毛玠的选人用人见解,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于是他任命毛玠为负责人才官吏考察、人事任命和政务评议的幕府功曹,协助他选人用人、发展壮大事业。
就这样,通过拉拢官场好友、征战黄巾起义军、收降黄巾军精壮劳力和百万流民,曹操得以实力雄厚、威望隆重地雄踞兖州刺史之位;
通过任用荀彧、戏志才制定发展战略,通过使用曹仁、于禁、乐进来实施战略,曹操初步走上占据兖州,开始准备吞并青州、徐州,迎奉天子、讨伐不臣的战略发展道路。
最重要的一点,拥有雄厚人力和广大地盘,未必就能开创盛世和霸业,不过有毛玠襄助曹操,为其选拔人才、选拔官吏、制定各级官吏升降黜陟的合理政策,并忠诚地切实实施,为曹操将来的不断壮大,提供了宝贵的人力资源发展战略。
最终,通过毛玠的科学选人用人,曹操任命夏侯惇为东郡太守,稳守后方老基地;推举魏种为孝廉,激励士人以魏种为榜样精进自己;放手让荀彧、戏志才处理兖州政事,组织百姓屯田生产,征集物资支持军队;命徐佗管理州郡之间的文书往来;请程昱协助自己管理军政;命曹仁、陈宫、乐进、于禁分别统领曹操嫡系部队、兖州刘岱旧部、鲍信旧部;命王必、楼异担任自己的贴身保镖。对其他不服自己的郡太守、县令,曹操大都采取明升官、实渐收其军权政权的方式,慢慢将其边缘化,而将重要岗位交给张京、武周、刘延等亲信。
曹操的创业团队开始不断发展壮大,并各司其职地高效发挥出利益均沾、精诚协作的强大实力。
综上所述,曹操能够占据兖州,有以下值得我们学习的创业经验:
其一,要能够结合天下大势和自身短长,制定出切实可行的发展战略;当然自己制定不出来,能找些可以帮自己制定战略的朋友、伙伴,也行;
其二,要能够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朋友,并按照各自所长出钱、出力、出人、出物资,再详述成就事业后的各自利益分配和事业不成的可能风险,合则留、不合则去地联合朋友们,去集中力量办大事;同时,要识别可能的敌人和风险,与朋友联合起来,压制或战胜敌人,联合朋友之人力、财力、物力,去规避或防范风险。曹操起初不懂这些,以致好友鲍信战死,随后吸取教训,不再单打独斗,而是联合众人之力趋利避害,遂连战连胜,收服黄巾军,借联合朋友和平定贼寇的声势和军威,压制了不服的潜在敌人(三郡太守及其下属),所以能够问鼎兖州刺史、独霸一方。
其三,即使有了雄厚人力和广大地盘,也未必能做大做强,要能够构建道德方面惩恶扬善,能力方面优胜劣汰的选人用人管理体系,并找到构建这个管理体系的合适人员,委以重任。曹操选中毛玠、荀彧和崔琰等德行高洁、知人善任的选人用人高手,遂得以不断选出优秀人才,助其持续做大做强。
祝愿各位有志于成就事业的人,在研读过曹操的这段创业历史后,能够切实成长、科学发展各自实力,为将来成就事业奠定基础。
加油,有志于建功立业、名利双收的兄弟姐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