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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书架在普通百姓家是很平常的物件,但我为了得到这个书架,却用了四十年的时间。
七八岁,刚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看到电视剧里某个孩子有属于自己的书架,书架上摆着自己喜欢的书籍,我就想:啥时候能有属于自己的课外书和书架呢?我的书架会是什么样的呢?那时候在头脑里涌现出的书架是白色的,它不大,但很精致,有五层,大概一米半高……
再大一点,我和弟弟才有了自己的房间。我的书桌是家里的缝纫机,课外阅读书是《新少年》,还有家里订阅的每周一期的《辽宁广播电视报》;家里日历上记录的菜谱和小常识,也都是我经常翻阅的。后来再大一点,就能看《辽宁妇女》《读者》了。我把这些大小不一的书尽量整齐地码在缝纫机的一边,还得留出一块空地当书桌写作业。地方虽小,也算是给我的书安了家,有了属于自己的“书桌”。那时候,我又开始渴望能有一盏台灯。
记得中学时代的我,多少个深夜,独自在书桌前写日记,记录心里的苦楚;多少次凌晨十二点,被妈妈催着睡觉。
结婚后有了孩子,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买的都是育儿、早教的书。孩子几个月大时,我给他们买各种绘本;再大一点,又给孩子们买童话书。农村人大多不看重书,孩子爸爸觉得我买书是浪费钱,不如买些吃的、穿的。可我就是喜欢书,偶尔还是会买些家庭教育类的书,以及小说、诗歌、散文。那时候每天只能抽出很少的时间看书,在农村老家时,大纸壳箱子就成了我宝贝书籍的“家”。日记也很少写了,只是偶尔心情不好时,对着本子和自己说说话。后来因为总搬家,那一大箱子书被妈妈清理物品时当废品卖掉了,还有女儿那一大摞能贴满一面墙的奖状。多少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我还心疼——当时要是有个书架,它们有了“家”,就不会被当成废品卖掉,那可是我和女儿们近二十几年的生活记录啊。
后来到了市里,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我每年都会添置些闲书,有文学类的、心理学类的,还有工具书……但因为住的是出租屋,又当库房又住人,纸箱子再次成了书籍的“家”。我那么爱惜它们,却只能委屈它们,让它们整齐地“躺”在床底下的空地上。
这两年搬了新家,我立刻给家里安排了书架,可那是小女儿的。我的卧室床大,没地方放,女儿的书有了家,我的书依然散放着,没有归宿。
今年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我的书都整理到一起,于是在网上买了一个六十公分宽、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白色六层书架。我心爱的书,总算有了真正的家。
笔记、书籍还有相册,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宿。我用心地把它们放到各自合适的位置,也算圆了我四十年的心愿。
其实愿望真的不大,就是给书找个家。但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还好,总算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