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个小秘密,
陈默只是一个极其平凡的普通人。
1
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只记得是一个雨天。
与伙伴们各自告别之后,陈默走在长长的路上.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修整草地之后的苦涩气味。
(这种时候最讨厌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分别这件事!上帝这家伙难道就不怕孤单吗?
还没有走到街角,天空就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衣服上,书包也湿透了。
“倒霉。”
陈默低声抱怨了句,躲进了路边的树下。暴风雨来的一点预兆也没有,就像是女巫施的魔法,要来卷走独自回家的小屁孩。陈默四下看了看,狭小的巷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树外是如帘的雨幕,除了雨声,什么也透不过来。陈默抱着书包,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座孤岛上,身边却没有勇敢的土著星期五,也没有美丽的海的女儿,就算来几个小矮人也好啊,陈默心想。等等,那是什么?陈默看向空中,雨的尽头好像有一缕光。
直到很久以后,陈默都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听到的美人鱼的歌声。
音符在雨滴中穿梭,陈默张大了嘴,因为他从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像莺啼,像鹿鸣,像鲸歌,全都围绕在一团朦胧的光芒周围。
光芒中,有一个透明的,轻盈的瓶子,歌声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多么奇怪的瓶子,明明看起来就是玻璃做的,却像羽毛一样落得无比缓慢。
看着它缓缓落地,光芒暗淡,歌声渐消,陈默呆滞得像是被咬住后颈的小猫。
“你好,请…请问你能帮帮我吗?”
许久,一个怯懦纤细的声音从瓶中传出。陈默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就在前一刻,他还感到害怕,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哪怕大雨倾盆。可就在他听到那个声音时,他知道他的逃亡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因为那个纤细的声音似乎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
就这样,他走进了雨里,走进了不可预知的未来里。
2
“好香啊,你在干什么?”陈默趴在书桌上,面前的瓶子反射着橘黄色的灯光。小美人鱼隔着玻璃好奇地看着他。
“泡面,人类的食物。”陈默耸了耸肩,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你怎么……怎么听得懂我说的话?还有我为什么会听懂你说的话。这太奇怪了。”
“咯咯咯,”小美人鱼发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声。“因为你听过了我的歌声啊。美人鱼的的歌声不比女巫的魔法差。”这时候她的注意力已经从泡面转移到陈默背后的海报上。
“那是coldplay。”陈默知道她要提问:“我最爱的乐队。”
“乐队?是什么?”
为了解释,他打开了电脑。并在这期间阻止了小美人鱼继续发问的意图。
(她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自己听吧。”前奏响起,泡面还有一段时间才泡好,他不再看小美人鱼。仲夏的夜风吹起窗帘,也迷蒙了他的眼,窗外的万家灯火变成了斑斓的光块,在歌声中交错变换。
小美人鱼知道陈默有心事,从一开始相遇就知道。为了活跃气氛,她装作欢快地说:“嘿,想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并不是很想。”陈默掉了个头,继续趴着。
“是女巫施的魔法。我差点偷了她的魔杖。”小美人鱼并没有为自己的错事感到羞愧,反而很自豪。“美人鱼里比我游得快的可没几个。”
陈默翻了翻白眼,看样子讲童话的安徒生并不是一个可信的人,他心目中的美人鱼形象算是崩塌了。“这么说,我在和一个小偷说话喽。”
“并没有偷到啦,不然我为什么会被困在瓶子里。”
“抱歉,我并不理解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女巫的魔杖拥有无穷的魔力,只要得到它就可以变成人类世界。但是女巫太狡猾啦,我失败了,为了惩罚我,她让我送到人类世界,却把我困在瓶子里不能出去。”
(又是无聊的变成人类戏码,我倒喜欢那个恶趣味的女巫。)
陈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在乎小美人鱼狠狠地盯着他。他拿起玻璃瓶仔细端详,他指着瓶口说:“你看瓶口开着,或许……”
“别指!”小美人鱼惊呼,但是为时已晚。
陈默站在瓶子里,看着瓶子外的小美人鱼,他愣了短暂的一秒,确认自己没疯。
“这下好了,我的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