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高楼终于吸取尽了太阳的光辉,渐渐挂满了霓虹的光亮。学校宿舍这一方则已陷入黑夜。天花夹层中被老鼠夹夹住的老鼠取不下来,奄奄地呼吸着。河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因耳边常有窸窸窣窣的碎声。闭着眼时忽远忽近,时断时续,猛地一睁开眼,却又只有天花上的呼吸声了。河生以为是那老鼠报复,故意捉弄,心里咒骂却也还是昏昏睡去了。
翌日清晨,离早课还有两三个小时,河生的闹钟还没报晓,那一阵阵的窸窸窣窣的碎声像索魂的老鼠一样爬进河生的睡眠里,将他惊醒。河生平息下心跳,静谧中没了老鼠的呼吸声了。
“只是噩梦而已,勿再多想罢!”
河生摇摇头,下床准备去洗漱。却在此时,脚尖探到毛茸茸的物质,河生低头望去,是死绝了气的老鼠。河生大叫,那软绵绵的鼠尸像弹簧一般把他弹出了一米开外。惊叫停息后的河生渐渐分辨出始末来,明白那只是天花上掉下来的逃命的老鼠而已,并非梦里的那只,看那老鼠夹确实就是昨天门卫拿上来的那个,当时自己还嘲笑这个年代还有老鼠会上夹子的当吗?
“看来老鼠确实是不会进化的,要不然怎么不会把那夹子掰开,然后再来一床手术呢?”
河生渐渐轻松了,把老鼠清理掉,还顺便把夹子给留下了。
“如果今夜还有那碎声,我就用这个夹子把它夹住!”
收拾完毕,河生把夹子安装在门口处。他以为,老鼠都是外来的,自己房间不可能凭空生长出来。而那窗户时常是关闭的,唯独这门下的缝隙虽小但也确实容得下老鼠崽出入自如了,如今把控住这个要领之地,便能保室内安平。
布置完毕之后,河生逐一看了桌上的面包、书架上的牛奶以及抽屉里露出来的饼干,满意极了:“老鼠来了,定让它插翅难逃!”
洗漱完毕之后,河生准备出门去。他观察了一下老鼠夹的位置,缓缓地打开门,唯恐门触碰到那机关使得聪明白费。终于挤出一条缝隙来,河生估量着再宽阔一毫就会前功尽弃。只见他先拿一本书横放着去度,刚好通过。他再把书和自己的腰对照一下,几乎不差。
“哈!妙哉,恐怕因果早已注定。”
他把书丢到一边,一面把右脚慢慢伸进那个缝隙,一面盯住脚与门的距离,终于着地。他屏住呼吸,开始蠕动身躯,前面进程顺利,但眼看着腹部与门的距离越来越小,几乎要贴合了,然而还是未到肚脐处。
“坏了坏了,我就不该吃那牛奶面包,把这肚皮撑高!”
懊悔不已的他只能作罢,一面缓缓地退回去,一面紧盯着肚皮与门之间的距离,终于把右脚缩回了屋内。
“大概差的也不多,也就那么一毫二毫,如果把这个皮带抽出来,再把这衬衫脱下,恐怕是够的。”
河生越想越觉得有理,把皮带抽了出来,裤子也随之滑落;再把衬衫脱掉。他仍旧不放心,灵机一动又有一计。
“那电视广播上常说运动减肥,恐怕不假。我何不如此呢!”
只见河生把椅子挪开,留出一片空处来。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河生开始做起俯卧撑来。几分钟后,气喘吁吁的他终于准备再次尝试了。考虑到不能赤身裸体地出门,他就先把裤子和衬衫小心翼翼地抛出门外。
“哈!这下就万无一失了。”
就在他准备伸出右脚时,有一只大老鼠从他打开的那个缝隙窜了进来,巧妙地躲开了老鼠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河生,有老鼠闯进你那里了!”然后,那扇门被猛地推开,他精心布置的老鼠夹直接被弹到他脚下,夹住了他的右脚趾,他痛得大叫一声。却在此时,被推开的门原处出现的两个女生先是愣了一下,看到赤身裸体大叫的河生,也大叫着转身逃去。
此时,那只窜进来的老鼠快速席卷了桌上的面包、书架上的牛奶以及抽屉里露出来的饼干,然后消失在天花板夹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