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毕业后我和林雪来到上海,租了一个小隔间。这个隔间有一个小阳台让我们很开心。夏天的时候白天长,要是下班回来的早,这时夜晚刚刚侵袭,远处黛青色的天空美极了。夕阳还在天空的另一边缓缓落下,这时我会和林雪在阳台上站一会,呼呼呼呼的大风,川流不息的公路,远处霓虹点点的商业街,楼下形形色色的人群。我感觉到一点点孤独,但这一切太浪漫了,这是我一天之中最喜欢的时刻。
后来我们同时发了第一个月的薪水,尽管很微薄,但我们很开心。周末的时候我们决定去采购一些家具,可是那些商场里的家具不仅很大,也很贵。我看中了一张单人沙发,但是1500元的标价让我有些失落。后来我们就买了两张80元的椅子,我们仍然很开心。因为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我们很舒服,比过去一个月只能弯着腰坐在床上舒服的多。我们还花300元买了一张书桌,书桌的长度正好够我和林雪坐在一起工作和写字。林雪调侃我说,想不到我林雪,竟也终身和一只大马猴锁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说着嫣然一笑,娇媚无限。
我们花了好久才让商场的送货员答应给我们送货,但是他现在没时间,商量好了第二天中午给我们送过来。我们开心极了,决意要去好好地吃一顿。我们挑选了一家物美价廉的自助烤肉店,店里人山人海,我们等了好久才找到一张空桌子。我老是手抖,加很多很多的盐和孜然。林雪说很好吃,但我觉得太咸了。柜台的最远处有限量的烤生蚝供应,每次都是刚出炉就被抢空。后来气不过,林雪就一直站在那儿等,我坐的很远都看得见林雪一直盯着那几只冒着泡的生蚝。我等了很久林雪那边还没好,然后我就把快要冷掉的烤肉全吃了。吃完之后我再加新的生肉进去,想烤最新鲜的肉给她吃,这时林雪端着四只生蚝回来了。我们一人两只。可是林雪只是把生蚝上面的那些蒜蓉和粉丝吃掉,就把剩下的生蚝肉夹给我。我说你怎么了,她说我不太喜欢吃这类海鲜。我开心地吃完了,觉得林雪真是可爱极了,我好爱她。
第二件: 林雪买了许多墙纸和装饰品来装点我们的房间。不仅如此,我们还买了柔软的垫子铺在地上。这样一来,椅子可以让我们靠住背脊,床可以让我们躺下身体,垫子能让我们席地而坐,整个房间就都属于我们俩了。
有一回我们邀请了两个好朋友来家里做客。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喝了一瓶朋友带来的红酒。酒很好喝,喝完之后会有很舒服的微醺的感觉。我们决定看电影。林雪的工作是影视后期,尽管那与拍电影相差甚远,但她仍然爱这份工作,也爱电影。那晚我们看的是《戏梦巴黎》。
林雪和我都认为,电影也许不是最高贵的,但它一定是最精彩的艺术。它融合了文学,音乐,舞蹈,戏剧。也许还能融合雕塑,建筑等等。它将所有的试听融为一体。
我握住林雪的手一起看电影,电影的中途,主角一家人在饭桌上谈论着形状、和谐、宇宙等等我不太懂的哲学思辨,后来还谈论到了诗,革命,民主。我发现林雪的手在发抖,我很惊讶地看着她。朋友也看出来了林雪的脸色有一丝惨白。我暂停了电影,但林雪说,请别暂停它,就让它这样一直放着。
你怎么了,我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是因为感动,我太激动了。
因为电影而感动吗?
对。你明白吗,当我看见并听见他们不经意间迸发出来的思考,以及他们仿佛歌剧般的嗓音,还有诗,还有斗争,还有烛光的时候,我感觉到无比的幸福与感动,我为我懂得艺术并且能感受到艺术而欣喜若狂。我不知道如何表达,但是血液却在沸腾。它炽热地燃烧着我,让我精疲力竭。
我更加紧握住了林雪的手。
第三件:这是我与林雪的第二次搬家。因为房子到期和调换工作的缘故,我们搬去了离市中心更近的一处公寓。公寓不大,但很漂亮,装修风格温馨,让我有一种家的感觉。
这几天一直在陆陆续续收拾旧公寓里的东西,别看房子空空荡荡,但收拾起来却装满了我们的大包小包。那天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林雪简单煮了两碗面,我们还喝了两罐啤酒。本应该继续收拾东西的,但透过百叶窗照射进来的午后阳光拖慢了我们的节奏。我们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享受惬意的微醺时刻。四周都很安静,可以看见阳光里的灰尘,皮肤毛孔一张一合似乎在安静呼吸。我不由得回忆起一年前,我和林雪第一次搬家的那个午后。我们从一处逼仄的小隔间里搬出来,和一对素不相识却和善的夫妻共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商品房。
一年前的那个午后,我们第一次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太舒服了,让我有一种不安全感。可是我却没办法爬起来,我很累,想好好睡一觉。我看向林雪,她很美,挺直的背部和腰肢呈现出完美的曲线。她的睫毛扑闪,正闭着眼睛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我很想抱她,亲吻她,但是我爬不起来。这时林雪睁开眼睛狡黠地看了我一眼,她开始脱衣服,解下bra轻轻扔在我的脸上。我抓住它,用嘴唇轻轻摩挲,就像摩擦过她的皮肤。我伸手想要抓住林雪,但她却躲开了。她躲在我抓不住的地方慢慢躺下,伸出手来被我握住。我困的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我还记得林雪纤细的手指以及跳跃在我们中间温暖的阳光,它让洁白的被单熠熠生辉。我们就这样沉沉睡去。
一年后的现在,我们即将离开这里搬进新的公寓。虽然依依不舍,但我们依然很开心。有许多东西装不下带不走,我的观点是扔掉。因为我很清楚即使留下它们,将来也很难用到,何必现在费时费力搬进新家。
林雪想要带走它们,她恋旧,对事物有感情,她割舍不了。
后来时光荏苒。
那一段岁月已经很遥远了,我所记得的就是这些。后来一定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使得我们最终分开,各自开始各自的生活。但生活就是这样,那只是一段陪伴而已,你不能渴求太多。我很感谢她曾给了我如此快乐的时光,以至于我一辈子不会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