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片田野，这是从油菜田演变成稻田的农忙时节。有些秸秆还没清走，多数秧苗已经种下去。在一块储满了水但还未插秧的水田，几十只白鹭正在寻找食物。
这是至今为止离我最近的一群白鹭。我赶紧下车拍照，却不料惊动了它们，扑楞楞飞到远处一块堆着秸秆的旱田。在等待白鹭飞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人行道上，有一只小猫，很小，可能才出生不久，可怜兮兮地朝我走来。
小猫走到我面前，在脚跟摩娑起来。也许这是一只走失的小猫，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看到我就象看到了救命稻草。我蹲下身子跟它打招呼。这时候，又一只小猫走了过来，也把我当作了救星。看来，它们应该是被遗弃的。
这些年，我们经常遇见被遗弃的小猫小狗，看上去很可怜，如果我们置之不理，它们就可能死路一条。我突然想起书画家黄世明先生，老俩口收留着很多流浪猫，一走进他家便能闻到难闻的味道。我曾经不理解一个艺术家为什么要让来历不明的猫弄脏了生活环境。他说看到那些流浪猫太可怜了，便拣了一只又一只。
很多年前，我曾经养过猫，后来一直不敢养，由于时间不济，担心照顾不周，更不愿去经历生离死别。所以，面对这两只猫的处境，我还是有些爱莫能助。
有两个年轻人从旁边经过，我问他们养猫不。他们责怪我不该把猫扔在公路上，太危险。我又打了两个电话，问有没有朋友愿养猫。得到否定回答后，我决定上车走人，结果它们“穷追不舍”。
我把两只猫逮到很远地方，转身撒腿就跑。回头的时候，却看见它们朝公路对面的一个老人跑去。正好有车辆驶来，我仿佛看到车轮压过它们的疼痛，赶紧把它们救起，放在道路护坡草丛里，然后开车离开。
这些天，我一直牵挂着两只小猫的命运。我知道自己把它们放进草丛的举动，其实有些掩耳盗铃，也许它们很快又会跑到公路上，那条路来往车辆很多，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但我还是自欺欺人地往好处想，也许它们已经被谁收留了。毕竟黄先生这样的人还存在。
两只小猫，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小”：一方面，很惭愧，就像鲁迅先生面对车夫时，感觉到了皮袍下的小；另一方面，也有同病相怜的成分，我们的命运又能比两只小猫好到哪里去，谁不是江湖上的一粒浮萍，谁都会遭遇雨打风吹，谁敢说自己可以主宰命运，又可以自由自在笑傲江湖。
2019年5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