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诺尔(我暂且音译她的名字),一个喀麦隆女孩儿。她站在舞台上,满头彩色的发辫,黑色的皮肤在舞台顶灯下发光,我突然想到阿凡达里面的女主——同样有着满头彩色发辫的公主妮特丽。
当她开始唱响第一个音符,我就知道,她很特别。最初的音色细腻光滑,像是夜晚平静的水面,带着一丝女巫般的神秘感,让人总是猜想水面下会不会静静地冒出一条人鱼🧜♀️。当她的声音完全放开,又像是丛林里的呐喊,“直抒胸臆”,身临其境,有张力又狂野。
她的小腿上绑着一件很奇特的摇响器,上面整齐的缝制着几排带着果实的植物——像是某种热带植物,一摇动就会因为果壳里的籽互相碰撞而发响。她的表情非常生动,眉头随着音符的高低起伏画出生动的旋律线。
我喜欢她的每一首歌。不仅仅是因为她将不同的音色熟练的切换,将巴萨诺瓦、爵士、雷鬼等不同风格进行融合,最重要的,大概是她的音乐,她的美和她所追求的音乐完全的契合,不会有“人格分裂”,不会有“尴尬”。这大概就是表演者和欣赏者都想要达到的最舒服的状态吧?
“热浪俱乐部”——地标在北京的法国吉普赛爵士乐队。
如上图,歌手、吉他手、小提琴手、贝斯...一支由熟男绅士组成的乐队。他们的演出更像是电影里的画面被挪至舞台。
主唱文森特除了唱歌,也是一名滑雪运动员;贝斯手皮卡尔是整个乐队的唯一一个中国人,地道的新疆大哥;鼓手尼蔻并不显眼,但是他常常喜欢在演出前喝上一杯,然后就可以尽兴“华彩”;单簧管乐手托尼很幽默,尤其是在唱《Besame mucho》时,大概全场观众都会去注意他诙谐的表情;吉他手马丁被誉为颜值最高的一枚,中文说的超级好;小提琴手萨缪面目清纯,笑容灿烂。(音译名字)
热浪在北京已经有了固定的粉丝群,一些是他们各自的朋友,一些是听过他们的音乐之后就完全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热粉”。每次演出的现场也是热浪来袭,一波停息,一波又起。
乐队以吉普赛音乐为骨,加之美国经典摇摆乐、拉丁等元素为血肉,生长成为热情又有性格的“复古”风。
班多钮手风琴 (bandoneon) 是探戈音乐的灵魂乐器,在探戈130多年的历史演变过程中,最著名的当属先锋探戈音乐大师皮亚佐拉。从九十年代起,探戈进入了后皮亚佐拉时代,这个时代的领军人物之一就是今年75岁的班多钮演奏家WALTER RIOS。WALTER RIOS是当今少数阿根廷国宝级班多钮手风琴演奏家,阿根廷探戈音乐的标志性人物,布宜诺斯艾利斯文化杰出代表人物、探戈作曲家,编曲家、乐团指挥家,阿根廷国家探戈研究院荣誉研究员。他被誉为皮亚佐拉的最佳传承者,他改编和演奏的皮亚佐拉代表作品被世人誉为后皮亚佐拉时代最不可超越的版本。(注:本段文字转自DDC官方微信)。
我承认,听walter先生的演奏,一个原因就是被以上的文字震慑到了,还有一个原因,源自我读研时短暂的阿根廷探戈舞蹈学习。
Walter在舞台上,威严而绅士,音乐尚未响起,台下已感受到强大的气场如千军万马扑面而来。
琴声响起,身在阿根廷。
探戈受到西班牙安达卢西亚“探吉约”歌舞,非洲黑人音乐,以及高乔人“米隆加”音乐的影响,使用大量节奏明快的切分音,较多运用四四拍。阿根廷探戈为大众所知大概有很大一部分是源于电影《闻香识女人》里,绅士盲人绝美精准的舞步和美妙的《一步之遥》,但是相信我,阿探深似海,由于我是“小白”,所以允许我只说这么多吧。
Judith R. Cohen 博士是一名表演家与民族音乐学家,她擅长以拉迪诺语歌唱,这是犹太裔西班牙人独有的语言。同样她也擅长演绎中世纪的传统歌曲,包括巴尔干语歌曲、葡萄牙语歌曲、意第绪语歌曲、欧陆民谣以及一些来自西葡边境加密-犹太区的传统音乐。(注:本段文字转自DDC官微)
第一次见到Judith并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在央院演奏厅外面的大厅里。她就是那样笑眯眯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用手里的鼓,小木头人,两把小勺子分别作为乐器,表演唱歌。她看起来很像萨满,“播”,自带着神秘而高贵的磁场。这些神秘还源自她会的多种语言多种民歌。
在舞台上,她的每一首歌都带着一个故事。我记得每一个故事,但是我想要分享这一个:一个士兵回到自己的故乡,回到了自己的妻子身边。但是长年的征战,已经让士兵面目全非,妻子难以认出。于是士兵对妻子说,我爱你,你和我一起生活,好吗?妻子说,不行,我有丈夫,他去打仗了。士兵说,也许他已经战死沙场,也许他已经被海难淹没,也许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丈夫。妻子想了想,说,如果他战死沙场,我会随他一起死去。如果他被海难淹没,我会永远在记忆里悼念他。如果他爱上了别人,我会在心里默默祝福,只愿他今生幸福快乐。
之后的民歌用了中古调式,纯净圣洁,我只觉得鸡皮疙瘩全部起来,泪水湿润了眼眶。爱的本质,不是占有。妻子最后的态度,显示了她博大而无私的爱。一个有大爱的人,才会有大的胸怀。
( 文风又偏到煽情上了,不是本意,只是笔者本人比较感性...)
以上的文字,只是我一个学期看了诸多演出之后的小小心得,除了DDC,我还“混迹”于Philippe的璃墟剧场,去过Eric介绍的乐空间,当然还有国家大剧院。我只想说,囊中羞涩,也许双脚不能走边世界,但是耳朵可以,音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而博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