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成为我无法到达的远方。
1
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多心事,胸膛里还揣着一颗滚烫的心。 九月底的天气,已经微微有些凉了。风吹过,带走了我脑袋里的天马行空。
那次的家长会上,你在台下站着,我在上面望着你。你就那么直挺挺的立着,双手轻垂在两侧。抬头挺胸,一头乌黑的浓发显得无比精神。天真的以为,你永远不会变老。以为你会看着我长大,毕业,工作,结婚……陪着我经历风雨。现在看来,真是个天真的想法。
台上那个主持的老师问,有什么想要 说的话吗?我说,如果真的有轮回,我希望还做你女儿!或许现场气氛太过煽情,或许心里想到别的什么。我记得,后来,我哽咽着跑掉了。
2
你总是抽烟,并且戒不掉。即使我强烈的抗议过不让你抽烟。
我看着你暗黄的面庞,想着这张脸是否就是被烟熏黄的。有的时候是兰州,有的时候是种软盒子装的白沙,有的时候又是利群。我不喜欢你抽烟。可你总是说,男的
哪有不抽烟的,反驳的我无言以对。虽然不喜,却不得不承认,你抽烟的姿势特别优美。食指,中指夹着一根烟,深深的吸一口,然后缓缓缓缓的,仿佛在品味美食
一般,久久才吐了出来。那烟圈在空中的萦绕,是我所不能理解的极为寂寞的弧度。明明 知道,抽烟是一种伤害,你却乐此不疲。
这是你一定不知道的事情。小时候,我深切的渴望过,你可以走到哪把我带到哪。我曾嫉妒过可以呆在你上衣口袋里的打火机,香烟,钱包……等等一些物品。这
些东西,虽然琐碎,却是你的必需品,我嫉妒他们,那嫉妒让我寝食难安。就好像一堆蛇胆在我的肚子里翻腾、跳跃。我也祈盼你能走到哪,把我带到哪……
3
你有一双宽厚的手。指节分明,有些干燥,有些粗糙,手心有着厚厚的 茧子。手握成拳时,手背上有浅浅的青筋凸起,特别好看。从小我就知道,只要这双手牵着我,去哪都行。只要你在,我都不会害怕。
小时候的记忆,渐渐的有点模糊。我只能拼了命的回忆,强迫我自己记得你手心的温度。
老一辈的人们说,人一辈子都要长一次天花的。小学四年级的夏天,我也长了天花。刚开始,只是发烧,一直不停的出汗,鼻子里就像塞了棉花一样,堵得透不过
气。脑子里面轰隆轰隆的作响,混混沌沌的,头也特别晕。同学给你打了电话,你来了学校。请好假以后,抱着我去了就近的医院。医生说是天花,要输液,就开始
开药。朦胧中,我就只听到了打针两个字。“哇”的一声,就开始大哭。我闹腾的始终要走。你说,生病了就要看医生,打针,吃药。这样,病才会好。在你的安抚
下,我渐渐的安静下来 ,也不再
闹。扎针的时候,我紧闭着眼睛,绷着嘴,身体僵硬。你安慰我说,不会痛的。奇迹般地,我竟觉得一点也不痛。那是第一次,扎针的时候,我没哭。
后来喝了药,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在我睡着的期间,针已经拔了。扭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包糖。撕开包装,拿出来一颗,慢慢剥开糖纸,放
进嘴里,甜滋滋的,一下子就甜到了心坎里。回味无穷,那滋味使我贪恋。
我爱上了吃糖,各种味道的。明知道吃糖多了会有蛀牙,也乐此不疲。
4
你是我最亲的人,给我最无可替代的温暖。我爱你,也曾恨过你。小时候,你曾让我骑在你的脖子上,托着我到处走。逢人就夸,我女儿多听话。我也曾是你的骄傲过吧。也曾用胡子扎我的脸,逗得我咯咯笑……
我爱你,亲爱的爸爸。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在,我都不惧。。我恨你,总是时不时的消失。我一转神,你就不见了。像长了翅膀,会飞。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打电话时,越来越短的交谈,越来越频繁的争吵……就像隔了一道天堑,无法翻越 。
院子里的大桑树结出密密麻麻的桑葚,压弯了枝桠。果实烂熟之后跌碎在水泥地上,喜鹊,麻雀,不知名的鸟儿争相啄食。这棵桑树是我回来时,你去黄河边挖回
来,移栽在这里的。我还记得,刚栽在那里的时候,它看着蔫了吧唧的,好像马上就会死掉似的。想不到,它竟然活了下来,且生长良好。来年时,并长出了可口的
果实。
这棵树,曾是我幼时的乐土。它就像你一样,带给我无尽的喜悦,甘甜,欢笑。
5
某些特定的时候,我特别有耐心。尤其是打你电话的时候。即使手机中传来“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我依然会一直拨下去,潜意识里觉得,只要一直不停的拨,总有一次会通的。其实,好多次,都不通。
我的性子像你,骨子里有一种偏执。一旦决定的事,谁劝也没用。明明就知道,前面是悬崖,也义无反顾。我们骨子里淌着相同的血,我怎么会不像你?
十一、二岁的时期,那时候的任性和叛逆,未尝没有给过你辛苦的挑战和承受。
6
我有时候挺没骨气的。
曾给妈妈写过一堆信。一星期一封。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她具体的地址,只能寄到外婆家。生活,学习的点点滴滴,全部落实在信纸上。奶奶给我剪得头发太丑、你没回家、我和别的同学打架、……各种琐碎的事情,一一道给她听。
一封一封的信寄出去,却从未有过回音。
直到我死心,再也没写过信。
时间很重要,它的力量真强大。有的人,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回来。小时候丢失的洋娃娃,再也没回来过。
7
幸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想不出它的样子,只能跑去问别人。
教堂的正在做礼拜的大婶说,在主的引领下,到达天堂,最终生活在那里,就是幸福。
路边的快餐店大叔说,他的快餐店成为全国连锁,就是幸福。
巷口乞讨的乞丐说,每天能多讨点钱,就是幸福。
努力减肥的胖子女孩说,瘦下去,就是幸福。
…………
一个人的幸福,一个样子。我问了好多人,好多不一样的幸福。
我不去天堂,你回来就好。像记忆中一样。
你回来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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