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得从70年代末说起。
托党的洪福,76年文化大革命就结束了,整个中国都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全国人民的脸上都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笑容。
姐是1980年农历腊月出生,那我就姑且推测故事发生在1978年到1979年间吧。
那时候莱州还是掖县,店子镇还是店子公社。公社比较出名的临疃河水库周围坐落着好多个村庄,其中大台头村和小台头村算是相邻。
老王是大台头的,老姜是小台头的。
那时候老王还是个20刚出头的小伙子,虽然心地善良,长得也一表人才,但家里成分不好,也穷得叮当响,几乎从他记事起,一直是跟我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他有两个姐姐,但大他太多,都早早地嫁人了。这样的家庭,老王自己也知道,说不上媳妇儿。
那时候老姜也处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人长得标致不说,干起活挣起工分来也是一点不含糊,强壮的男丁也未必挣过她。不过老姜从小就跟人定了娃娃亲。
一个偶然的机会,老王跟老姜相遇了。
村里有人办喜事,老王上门给人帮忙,老姜也跟主人家相熟。老姜刚到主人家门口,就看到了院子里认真做事的老王,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相信老姜的心花在那一刻开放了。如果爱情可以描述,那就是你感觉到微风拂面,吹动你的秀发,耳边有音乐轻响,世界突然变成一片花海......这就是一见钟情。
我很佩服老姜,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并且敢于追求。
那一面后,老姜开始打听老王。知道老王的家庭情况后,她的同伴朋友都劝她放弃,要不苦的是自己。老姜说,我不怕苦,人穷不了一辈子。
老姜的家里极力反对,不光是因为老王家穷,若反悔定下的娃娃亲,要赔一大笔钱,也让人瞧不起。老姜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儿地哭。姥爷心疼女儿,咬了咬牙,拿出家里几乎所有的积蓄,割了肉,买了当时的稀罕物品,带着老姜上了那即将成为亲家的门上赔礼道歉。
好话说尽,亏了对方也明事理,同意取消这桩婚事,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不久后,对老王老姜的戏谑称呼“平哥哥”“宝妹妹”就流传开来。
老王得意的时候,会对我们说,也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了,碰上你妈这么个傻女人。
即使现在记不清事了,他也会这么说。
病了以后偶尔伤感,也会说,老姜,你千挑万拣,却找了我这么颗虫眼葱。
老姜还是什么也不说,但眼里分明是骄傲、不后悔的神色。
不知道为啥我脑子里会出现这么一幕,《功夫》里周星驰转过头来说,难道我学过如来神掌也要跟你说吗?
我猜老姜的心里也是这样的,我内心满足,又何必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