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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纯属虚构
第七章 情愫
许是过了那些个难过的日子，之后的每一天都愈发明媚起来。皇帝也喜欢来这两个从甘露寺捞回来的妃子的住处，每日我与甄嬛只是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私底下不知恶心了多少遍。每日他吃食里都会放上些许的滋补之物，美其名曰“为皇上补身子” ，补少为滋养，补多便伤身。皇帝也浑然不知，对这两个“对他爱之入骨”的女子来者不拒，自得其乐。
确实如此，这滋补之物初入身体，有大大壮阳之效。至这皇帝不顾自己翌日朝政，竟提出我与甄嬛共侍寝这般要求。
甄嬛却在一旁捂着嘴笑：“既然皇上都说了，我与姐姐自然没有拒绝之理。”
我只得在一旁附和：“只要是皇上喜欢，臣妾自然不会推辞。”
这夜，明月朗照，吹了烛火的寝殿明亮依旧。只是翻云覆雨间，我总能看到甄嬛的胴体，白皙光洁，喘息之间尽是风情。甄嬛的目光似乎也不在皇帝身上，一双媚眼总在我的身上缠绵。只是我当时只在心里默叹：甄嬛得宠果真不是仅靠头脑聪明的。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若是这颠龙倒凤之人中没有了皇帝，这将是怎样一番光景。
恍惚间，我又被这般念头恫吓到：我怎会如此龌龊不堪，竟在想如此难以启齿之事。转而又与皇帝鱼水之欢不提。
翌日，皇帝竟依旧按时去了早朝，看来还是个明君。
偌大的宫殿顿时间只剩我与甄嬛两人。
虽说我与甄嬛同寝也不是第一次，双方赤诚相见也司空见惯，只是昨晚互相见到对方与皇帝行房事，我还是有些羞臊，二人就那般躺在床上，半句话不谈。
最后还是甄嬛发了声：“姐姐累不累，嬛嬛去给姐姐熬汤。”
我依旧不言语。
越想越羞：此等事竟当着她的面做了出来，这二人之后可如何相处！
甄嬛依旧浅笑着：“嬛嬛先去熬汤了。”
我伸手碰了碰脸——火辣辣地烫。
我不提那晚之事，甄嬛也是个懂事的，也不再在我面前说些什么，若是话到嘴边也总是说些别的搪塞过去。只是从那晚之后，我对于甄嬛的感觉，总是掺了些我觉得龌龊至极的情愫，让我只想躲着这个整日对我温情款款的姑娘。
甄嬛也对我这几天的疏远有些失落，整日愁眉苦脸，不知笑颜为何物。
直到那日，我从御花园回来，见甄嬛正举着酒杯在月色下独酌。
翊坤宫有个亭子，昔日我还心系皇帝时长与皇帝在这里饮酒作乐，花前月下。只是此时换了甄嬛一袭白衣，头发也随意地披在肩上，清风撩人，自酌自饮。
果真一幅美人饮酒图。
只是甄嬛的身体一晃一晃，似是醉酒了。
我上前：“夜凉，怎独自一人在此饮酒？”
走进一瞧，甄嬛脸上果真是红晕阵阵，俨然是酩酊大醉之貌，眼角还泛着些光。
“年世兰，你为何不肯试着喜欢我……”
我有些惊讶，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这是甄嬛第一次直呼我的名讳，第一次不加礼节拘束地，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甄嬛的话腔里不乏哽咽：“你看看我啊……这深宫里，我与你掏心掏肺，恨不能将我所有之所有献给你，你为何就是不肯看看我……”
她的语气太过委屈，她的身子太过瘦小，我也鼻头一酸，索性抱住这个正哭诉着的人儿。
“就因我是一介女流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甄嬛的手狠狠扒着我的胳膊，似是在讨伐。
我不知作何反应，只是用手一遍遍拍着哭着人的背：“嬛嬛不哭了，跟姐姐回寝好不好……”
“年世兰，你今夜必要给我个说法……你若对我无半点留恋，我即刻便走！不要你留宿……”
甄嬛的泪一滴一滴，落在我怀里。我的泪一滴一滴，落在她发间。
“怎会不恋你……若是不恋你，何苦还要总躲着你……”
甄嬛却不做声，呼吸似是愈发平缓均匀起来。
我低头一看，这姑娘，竟在我怀里哭着睡着了。
我庆幸自己生在武将世家，相较那些弱不禁风的大小姐，还是有足够的力气把甄嬛抱回寝殿。
只是这甄嬛像个襁褓孩提一般，头刚挨上枕头便醒过来。
之后竟果真像个婴孩一般放声大哭，引得翊坤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凑过来一探究竟。
我对颂芝使个眼色，一众奴才才退下不提。
“姐姐，姐姐，姐姐在哪里啊……”
我这才看到，甄嬛是梦里话，许是刚刚离了我的怀，魇着了。
我便依了上去，抱抱她，像拍孩子一样轻拍着她：“姐姐在呢，嬛嬛不怕。”
甄嬛嘴角勾起一个笑，心满意足似的沉沉睡去。
我似乎也释怀了——她对我如此真挚，我又对她难舍难分，就算同为女儿身，在一起有又何妨。
那晚，我抱着甄嬛，和衣而睡。
只是岁月静好这个词似乎与三宫六院沾不上边，这宫里的新鲜事这样多，指不定哪天就落到自己头上。
陈绪桓这个人，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怎样甩都甩不掉。
同样的说辞，同样的路数，只是这次的大殿上高高坐着的不是皇后那个黑心的，是皇帝。
我无奈：“这事上次已经澄清，为何总是揪住不放？陈绪桓你究竟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娘娘谬赞。在下可攀不上您这朵高枝，娘娘的证据上次也并非一针见血，这次趁着皇帝也在，我们把此事说清楚不更好？”
我露出这些年来少有的狠历：“那好，本宫便与你好好掰扯掰扯。”
陈绪桓无非就是在皇后的阴翳下才如此张狂 ，果真是相貌堂堂，脑子却不够灵光。陈毅昔日与哥哥谄媚交好，我怎不知。如今哥哥被皇帝赐死，剩陈毅一个将军，皇帝怎会容他一再放肆？
我的眼睛里泪水蓄了起来，“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若是念在与臣妾多年情分，就请先容臣妾辩解几句。”
第八章 斩草除根
“你，讲。”他一字一顿，似是气愤异常。
“臣妾与陈绪桓无半些瓜葛，遇到与陈绪桓私通之人也并非臣妾。”我对颂芝使个眼色，不一会儿，颂芝带着那日甄嬛叫到的宫女走了进来。
“把你那日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说清楚。”
到底是小户人家出来的，说话什么的都唯唯诺诺。但这种姑娘最有的，就是令人信服与怜悯的特质。
我不是个喜欢坐以待毙的，相反，我喜欢睚眦必报。陈绪桓这般无赖，一日不除便后患无穷，加上这种捕风捉影之事，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自然是更简单不过。再加上陈益这厮并不是个省油的灯，顺水推舟说不定还正合了这皇帝的心思。
我看着宫女按照我教她的话一五一十说出来。
不错，与陈绪桓苟且的人是春瑛，被这小宫女撞见，春瑛想自保，在陈绪桓威胁之下只得反咬我一口。我与陈绪桓不过打个照面的关系，自始至终都是陈绪桓加害与我。总之，陈绪桓会伪证，年世兰更是会伪证。况且，他的唯一的证人如今也被杖毙，他什么都没有。
我泫然泣下，对着皇帝哭诉道：“若不是陈绪桓说，臣妾当真不记得曾经遇见过他，这厮还指使春瑛害了臣妾与您的孩子啊……”
“不是这样的！皇上，她，她冤枉在下啊！不是我，是皇后，对，是皇后让在下这样的！”
我想到自己的孩儿，哭昏了过去。只看到一众人皆来搀扶，皇后的脸色更是阴沉至极。
再次醒来时，屋子里人满为患。旁边是皇帝焦灼的眼神。
“爱妃醒啦。”
“嗯。”
“这陈绪桓真真不是个东西。朕已经将他押入大牢，爱妃受苦了。”
我眼中含泪：“多谢皇上为臣妾申冤…”
“好啦，太医说爱妃要静养，朕晚上再来看你。”
一众人乌乌泱泱跟着皇帝走了，剩下甄嬛在我身旁坐着。
“姐姐，都过去了。”
“嗯。”
“皇后也被禁了足，姐姐也无需担心了。”
“嗯。”
这场闹剧的主导者从来不是陈绪桓或者陈益，我们都知道是皇后捣的鬼。只是，最后若这江山易主，皇后又能猖狂多久呢？
甄嬛在回宫后收了一个养子，四阿哥弘历。这是个老实孩子，到底还是出身卑贱，不受皇帝待见。又是个聪明的，隔三差五来请安，每日的功课也都做得极为认真，是个可扶持的人才。我与甄嬛也对他不错，逢年过节都让下人送许多名贵的物件过去。
这个四阿哥，便是我与甄嬛笑到最后的筹码。
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每每来到这里，气色愈发得不好看。我与甄嬛便上去为他揉揉肩捶捶腿，笑道必然是劳累过度的缘故。而皇帝也以为是此原因，在我与甄嬛鼓吹之下，喝了更多的“补汤”。
这是我们最乐意看到的。他每日都来，每日都饮下加重病情的汤，不过几日，皇帝倒在了勤政殿。
我与甄嬛是表面上最关心他的。毕竟这后宫里，皇后不得势，我与甄嬛掌管大权。每日进进出出养心殿，自然是一面说着“皇上一定会福寿万年”的违心话，一面诱导着他“立新帝”。
皇帝并不想立弘历为帝。弘历的到来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他更喜欢那些高贵的女子生下的孩子，而非一个婢女。况且，他对这个弘历的认识并不深刻。
日子一天天过去，皇帝已经到了连话都说不出的地步，我与甄嬛也懒得再装什么。
“皇上决定好让谁接管了吗？”
他不说话，许是对这种直白的问题有些震惊。
“姐姐怎问得如此生硬？委婉些啊。”
“那你来问。”
“我和姐姐的问题不一样，我想知道皇上更喜欢嬛嬛还是更喜欢姐姐。”
甄嬛笑着，人畜无害。
皇帝并不说话，似乎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惊诧中。
“那皇上猜猜我和姐姐哪一个更喜欢你呢？”
当然没有回应。瘀血贯彻五脏六腑时的人怎么有力气说话呢？
“好吧，那嬛嬛告诉皇上，我和姐姐，没有一个喜欢您呢。”
甄嬛笑起来，若不是知道这是什么情景下笑出来的，还以为这当真是个温馨的场面。
下一刻，她的双臂缠上我的脖颈，一记深吻。
皇帝许是受到什么刺激，想说话却说不出，只在喉咙里隐隐发声。
“皇上看到了吗？嬛嬛喜欢的人，是姐姐呢。”
他的眼睛瞪的愈发的大，渐渐地呼吸急促起来，最后临了没有气息时，眼睛依旧没闭上。
我与甄嬛相视一笑。
这么多年的机关算尽，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总算在今日，这个夕阳染红天际的时候了断了。
于是，二人牵手双双出门，刚刚在屋里还笑靥如花的人，出了门已是梨花带雨。哭什么？哭自己。哭自己曾在这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耗费的青春，哭自己曾经为这个男人流过的泪，受过的伤。
皇帝驾崩，慕妃熹妃二人统领后宫，弘历登基。皇后在得知皇帝驾崩的一刻便开始号啕大哭，悲痛不已，最后竟疯癫了，整日疯言疯语，在电闪雷鸣的夜里狂奔，第二日再去看时，已是黑乎乎的一具尸首，只能从头上的凤钗看出来，这是之前的乌拉那拉皇后。
我与甄嬛并没想用皇后之礼将她风光大葬。
于是，
——“前皇后因沾染了晦气，慕妃熹妃二人因怕碍了先皇的西去之路，前皇后被抛尸荒野不提。”
生前作恶多端，死后自然不应得善终。
这下，后宫里曾与我和甄嬛二人作对的，要么前来投靠，求个出家为尼来保命，要么做个痛快的，自我了断。她们皆知，慕熹二妃残暴异常，若是落入她们手中必然生不如死。
这下，后宫清净，天下太平。
第九章 神仙眷侣
皇帝的遗诏自是改得顺利。大臣们也心照不宣，深知我与甄嬛两个“毒妇”的厉害。于是，弘历顺利登基，我与甄嬛也晋升孝庆皇太后与崇庆皇太后，享尽风光。
之后的日子自是逍遥自在。
甄嬛喜山水，喜游历。我们在野外建了一个园子，名为“逍遥苑”。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真真算个世外桃源之地。我武将后代，并不懂些闲情雅致，倒是甄嬛，日日花茶仙袍，颇有些文人风韵。我也渐渐地喜欢上这般文邹邹的日子，收敛了许多昔日动辄大骂出口的脾气。
我与甄嬛的婚约也是在逍遥苑完成的。
毕竟，先帝的两个宠妃光明正大地完婚，朝堂上的老顽固指不定要给使多少绊子。我们只简单布置了一下，无人知晓，无人喧闹。只有我与甄嬛，在青山绿水中，互相贴合着彼此的真心，将此后的半生托付彼此。
大婚那日，我们是互相梳妆的。
虽说我是个粗人，但是昔日为了争宠，也画得一手好妆。我喜浓妆，浓眉厚脂，香粉自是加了许多，衬得甄嬛更是娇艳。甄嬛喜淡妆，眉间浅黛，唇也淡红，铜镜里的年世兰似又回到了少年时期，无忧无虑，稚嫩天真。
两个人双双穿上红袍，披上盖头，手挽手在各自父母灵前拜堂。
世间最真之情不过如此。不需喜娘，不用锣鼓，甚至张灯结彩都不需要。山水为证，天地为媒，只要两个人心甘情愿，两个人互相爱慕，自是最最繁华之大婚。
洞房花烛，花好月圆之夜。
甄嬛启红唇：“姐姐。”
“嗯？”
“还有一礼未行。”
“何礼？”
“结发之礼。”
是啊，嫁与皇族多年，何曾记得自己大婚之时还少了一样结发礼。皇帝后宫三千，只认皇后一妻，只与此妻行结发礼。殊不知，在甄嬛心里，我们都是彼此的唯一，不需争宠就可得所有宠爱，不需防备不需低声下气，我是她的妻，她亦是我的妻。
两绺秀发在甄嬛的手下如同生了花，打了结。
“姐姐这下便与嬛嬛分不开了啊。”
“嗯。”
“还有一礼嬛嬛不记得。”
“何礼？”
“夫妻之礼。”
翌日。
天已放晴，是几声鸟鸣打不破的宁静。怀里的人依旧沉睡着，酣睡香甜。甄嬛睡时的样子活像个娃娃，和宫里狠历的熹妃娘娘截然不同。看上去，好想亲亲她。
被吻一口的人睫毛翕动，一双眼睛缓缓睁开来。
“姐姐醒的好早。”
“嗯。怀里有佳人，怎会贪睡？”
她嗔怒，不痛不痒地敲了一下：“姐姐文人墨客起来，真是有那个风味。”
我笑：“还多谢嬛嬛给我这个附庸风雅的机会。”
野外的天阴晴不定，刚刚放晴的凌晨竟猛地下起蒙蒙细雨。我与她收拾好衣服，穿上比宫鞋舒服上不知多少的草鞋，在潮湿的泥土上踏着，呼吸着雨的味道。
“好想去江南。”
“为何？”
“江南是水做的，适合我俩这般神仙眷侣。”
“好，明日我俩便去江南。”
妇唱夫随。
之后的日子都是在游山玩水中度过。宫外的世界原来这般别样精彩，这般宁静太平。上元灯会，端午龙舟，中秋月夜，我们绝不错过每次烟火盛放的场景，绝不虚度每个良宵佳节。
在后宫淌了这么多年浑水，得一爱人如此，此生无憾。
【番外——甄嬛视角】
“我听闻华妃娘娘，倾国倾城。”
“汉军旗的翘楚，别说是汉军旗，就是满蒙八旗合在一起，也没有几个人能和华妃娘娘比。”
真想面对面欣赏一番，华妃娘娘究竟是何等姿色。
若说这些年，慕名而来的男子也大大小小见了许多，只是我从未对这些男子有什么感觉，从未有过一见倾心之人。
那日御花园所见的病态初愈的女子，眉眼间都流露着风情万种。从下人嘴里得知，她便是倾国倾城的华妃，皇帝的独宠，年世兰。
只是很难想象这样得宠的人竟入了甘露寺。莫非是皇帝对她从未有过真心？我开始怀疑君王的宠爱的真实。
这般想法很快得到了证实，确实我很快，父亲身陷囹圄，我也意识到自己不过是纯元皇后的一个替身。
绝望着入了甘露寺，见到了她。她对我很好，超过了我想象中的程度。她为我做了许多事，冬日手泡在冷水里，夏日顶着太阳去为我扫院。我觉得，那日御花园一遇的一见倾心的感觉，愈发清晰。
我不得不说，虽身为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官家小姐，我不像是会喝酒的人。但是这些年，我对酒还是有度量的，故而我喝些酒从不易醉。
那日的亭子，我装醉，何人知我听到她的一句“怎会不恋你”之后心里有多么欢欣。
我不是个清纯天真的女孩，我心机颇多。只是这些心机一半分给宫里的女人，另一半分给年世兰。这般慢慢靠近的两颗心，在我意料之中。
庆幸的是，机关算尽，我终于成了她身边的唯一的存在。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