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印象

3月23日下午14:03,乘波音737,我从深圳出发,直赴成都,参加2011年全国春季糖酒会。
这是享有"天下第一会"盛誉的全国糖酒会,第22次花开成都。
飞机刚落,喜庆的气氛扑面迎来。这座古老的城市,正笼罩在浓郁的商业氛围中,宛如经典的川菜复合口味,一面用古镇风格保留着过去的肃穆,一面又用人潮涌动展现着新的活力。
三个月前夫人旅游归来,手里捧着一迭照片,介绍她刚结束的成都之行,说到兴奋处,忽然大喊:老公,你真的要去。夫人已然忘记我8年前去过成都。
那是一次几近灰志的旅行,时间十分仓促,要办的事又十分棘手,倒是因为三国情结,赶了趟武侯祠,这是我当年唯一去过的成都景区。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武侯祠地处偏远,并不好找。当日阴雨菲菲,一早出去办事,事主避着不见,事与愿违,情绪相当低落,11点才决定出发,下午3点到达地方。
其时武侯祠行者寥寥。我随着游人行走廊中。眼前红墙竹影,绵绵细雨飘零,但觉孤单影只,倍感寂寥,恍惚间竟似见一席白衣,远眺北魏,神情落寞,久久不能散去。
真应了孔明多智近乎妖。
这次重返成都,我格外留神,不时依着车窗往外探,不觉间竟被沿途浩翰的油菜花俘虏了。
原以为只有红色热烈,没想到黄色一样璀璨。
好不醉人的油菜花满地金黄,热情奔放。广东的春是妩媚的,而成都的春却是奔放的,正如成都的妹子,是火辣辣的。
八年前不属这个季节,这是我有生第一次遇见油菜花。“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万里兄感慨的,不正是这一幅吗?
小孩子飞快地奔跑着追赶黄色的蝴蝶,可是蝴蝶突然飞入菜花丛中,再也找不到了。
一幅动画在诗人笔下跃然纸上,让人眼前一亮。被惊吓的黄蝶怆惶而逃,霎那间没了踪影,便如一滴水隐去大海,几乎还能听到孩子们喘气的声音。
我几曾见过如此浩瀚的油菜花呀!
成都的油菜花黄一块绿一块,绿的是旷野,起伏连绵,黄的是油菜花,遍地花开。金色的油菜花地宛如一条条金黄的绸带,环绕着山峦,层次分明。
车子驶向效外,我打开车窗,任凉风吹拂。道路两旁绿树如茵,但见错落有致的居民楼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林木间,清一色的白墙黑瓦。路面极是干净,不时有几株不知名的殷红映入眼帘。
出墙的红杏是什么花了?司机惊诧的说,这是梅花呀!咋连梅花都不认得?
原以为腊月才有的梅花,春天竟是怒放时节。这里的梅花不单有粉红、朱红,更有碧绿、雪白多种颜色。
当金黄的油菜花遇上绿色青裸,再装点上梅花依稀,仿佛置身油画一般。
司机不无自豪地说,这还不是最美时节,再有个把礼拜,那熟透了的金黄,衬托起深黝的远山,才真正叫赏心阅目!
我不禁惊愕,还有更美时节!那再过些时候呢?
南唐后主李煜有首词: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流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细念朝来寒雨晚来风,且不说宋兵纵马挺戟,胁迫李后主仓皇辞庙,是何等悽凉,单念起这暮春时节,雨打风吹,落红无数,便觉分外神伤。
都说北京人会侃,到北京坐出租车,司机会天南地北的侃大山,这种久违的京派味道在这位司机口中体念犹深,
司机说,我们成都这座城市,原本就有点京派的味道。栽花种花,对酒品茗,在生活中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即便一个穷人家住的房子,院子里总也有几十株花草。
还真有京派的味道。成都人过惯了慢生活,早上睡到自然醒,吃了冒菜,揣点小钱,到茶馆里头点壶茶,搓着麻将,聊聊天。晚上再约上三五好友,去酒吧小酌几杯。
这种生活,事实上已不是纯粹的慢,简直是非常精致了,因此无论怎样的花开花谢,成都人始终是热爱着生活,享受着生活的。少不入川,老不离蜀,并不虚夸。
聊着聊着,司机话峰一转,道:不过嘛,这个成都人有点奸,重庆人义气。
我忙问缘由,后排座一起拼车的女子突然插起话来,满口成都口音,道:“师傅,你莫唉尖色怪,哪里都有好的坏的啥!”(注:唉尖色怪,四川话,搬弄是非的意思。)我置身一笑,这火辣辣的川妹子!
再一细究,原来司机是重庆的,当地人眼里的外乡人氏。
车子开进一间酒店。峰会的展馆位子不够用,商家智慧全可,包揽下周围酒店客房,在客房中直接布展。一间客房就是一家公司,各竞风骚。
穿梭于这些商家里,几百上千的产品满目琳琅。有公司工作人员细心解说,更有酒店导购耐心引路,仿佛在自己的地界,宾至如归,倍感亲切。
到了傍晚,已觉有些疲倦,便嘱司机寻间酒吧。我想关于春熙路、锦里、宽窄巷子,还有成都美食,均且慢慢细品,寻间酒吧,叫上一扎冰啤,先来一场无所顾忌的回忆与倾诉吧!
司机测身瞄我几眼,略作思量,道:那就去索洛酒吧,或者清浊酒肆,那里更有文艺范儿。我点头称是。
清浊酒肆亮着橘色的灯光,见彩色漆的油桶桌子颇具创意,酒吧弥漫着低沉的音乐。
我找了个视线开阔的地方坐下,点了酒食,不久酒食上来,几杯下肚,忽闻歌声响起:
“你是我的所爱,梦想都随你花开,一座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你芬芳了我的思恋和我的期待……”
曲调悠扬,多年前,这首罗中旭的《成都,一座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曾被称作是对成都最完美的形容。我跟着哼唱:
“你是我的所爱,梦想都随你花开,一座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你古老的雨和现代的风,一样醉我心怀……”
歌声绕梁,我便痴痴的醉了,醉在酒中,醉在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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