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但却也是一个令人深省的结局!
当伯父频临生会垂危时际,只用手势让满叔叫来父亲和叧一个叔父,瘦骨嶙峋的脸上只有还可动的嘴在发出微弱的声音,父亲靠看他旳嘴型和手势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瞒着还在厨房忙碌着早歺的伯母,去叫他还在河边忙着收鱼的亲生儿子回来。
从年轻到年老一晃几十年了,看着自己一身泥污的儿子站在床前泪如泉涌,他用痉挛的左手颤抖地想去抓抚一下儿子的手也没成功,又无力地任手搭在床沿,只是用手指示意人去叫来他的老伴,当老伴带着满身的油烟味领着她的两个亲生儿子站在床前时,伯父略略皱了一下眉,又示意她的两个儿子出去后,用几乎耳语般的口气对老伴说
“你去把存折取出来吧”。
略微一愣神,老伴折身在柜子里摸索了一阵,然后转身再到床前,一张标注一万二千的存折呈现在众人眼前,伯父强睁开眼瞄了一下,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再看不出表情的脸竟也似痛悔地抽搐了几下:
“还有呢?那张四万多的呢?”
“哪里还有了?那不是我闺女的吗?她存在这里的啊”。
老伴用比平时高了几倍的声音说给几个叔子和他的儿子听,大家都无奈地望着垂危的伯父,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任何一家人的钱财又是其他哪怕亲兄弟和父子又怎能参与知晓呢。
敏捷的父亲果断地从伯母(自从明白好多事以后,我其实是不大想叫她伯母了的)的手里接过存折,当着伯父和所有人的面交给满叔,然后望着被伯父宠溺而亳无心机的侄子说
“钱先让你满叔替你存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取出来,而且从今后你得拼命去挣,再没有父亲可以让你坐吃山空了”。
一屋子短时间的寂静,然后伯母又勉强咕咙起来:“我好歹也来了二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不给我留一点点钱吗?”
但当她一接触到伯父弥留之际含有怨念的目光时又故做大度地不再言语,一屋子人心照不宣地望着伯父强忍的疼痛,但我明白伯父心底的痛更甚于身体的痛。
如果不是儿女幼年失母,他当初也不会抱着为了孩子的想法而找到这个也有三个孩子并心机深重的女人,
如果不是为了心疼失去母亲的儿子可怜,他也不会时时溺爱而让他懒惰戓性;
如果不是为了供五个孩子读书压力过重;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两个儿子成家修房子花光所有的积蓄;
如果他的老婆还是原先的那个,也或者如果后来的这个够气量包容和有爱心,他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一次次没了老婆;
也不会让儿子的唯一的亲生女儿随眼瞎后的母亲改嫁他人受尽寄人篱下的辛酸,最起码也会厮守在自己的亲爷爷和奶奶的膝下尽享宠爱;
但,这一切也只是如果,而嫡亲的孙女在升中学时为了向爷爷和父亲讨学费遭拒绝再也没有过音讯,连出嫁也无从知道所在何地,随着他的撒手西去儿子也将成为孤怜怜的单身汉。
当一行浊泪从伯父再不愿睁开的眼角溢去时,我已明白伯父既将快死的先是他苦涩的心。我心疼地捏着他枯槁的手,无声的泪洒在地上,随着满屋子各怀心事的人,一起陪伴着这无法释怀的既将踏入死亡的老人。
人间的情感是有各种各样的,但你收获了就得同样回报,你一昧地自私别人同样可以从生活的实质结果上看出一个人是否有付出,知恩图报最起码的良心你也不具备,又怎可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尊敬?…………
再后来,也是现在吧,伯父去世后的几年,因为伯父临终时把自己不太成器的儿子托付给大家,也同时托付给那使尽心计赶走一个个儿媳的女人,平静相处了一两年后,又开始了指桑骂槐的伎俩,继子在一忍再忍的情况下只得不顾叔父们的谩骂和我的劝说,还是让伯母回到自己亲生儿子的身边去了。
再怎么样,我却还是希望老人能平静地安享晚年。因为她至少尽心尽力地为自己的儿女奉献了自己的精力,世上谁会无舐犊子情。
但愿人人都能本着初心善待所有的人和世事,因为世上惟有善良与爱才不会被遗忘。
若心怀有爱,收获到的必将是最幸福的回报。而有爱的地方才能是真正的家。
相比过去的付出,我父母现在所得的幸福感应该更多了。
回想当初弟弟初离人世撒手而去时,一对才二岁多的双胞胎姐妹还不谙人事,陷于悲伤中的儿媳因为惧怕带着妹妹住回到娘家,已近年老的父母守着破碎的家用血泪养着留在家里的幼小的姐姐,终日在儿子的坟头嚎啕大哭半天,又要哺养哄着幼小的孙女,心力交萃的日子在小孙女无奈的哭闹声中艰难度日,而父母却从没听从过邻里的劝说,让他们把幼小的孙女送给还住娘家的媳妇,因为他们知道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本就生活艰难,又怎能再把叧一个给她去添加负累,更何况两个都是儿子的骨血,能有一个留在身边,还未走远的儿子也可以心安一点,而对两老也可是心灵的一些安慰,儿子不在了,但他的一言一行的样子还可在孙女的笑容里重现,那段时间我经常在哭泣中听到父母回答别人的是:“这是我们家的亲骨血,儿子不在了,她娘带着一个已不容易,我们更有责任带好她,不让她受委屈,就是少吃少穿我也不能让她受饿挨冻了。”
在以后的岁月里,随着孙女的长大,从上小学到上大学,父母在思念和劳碌中也已熬白头发累弯了脊梁,但从没有过怨言,他们也明白懂事的孙女从不在他们的关切问询下诉一句委屈,爷爷奶奶生怕孙女钱少吃不好吃不饱,但她总会笑着告诉他们钱已够用已足够,让他们自己保重好身体。
爱的付出总是会收到更多爱的回报,如今的孙女已长大成人并已参加了工作,工资不高但从小养成的好习惯却让她时时记着爷爷奶奶的付出,总会用节省下来的钱在节假日或老人的生日时,从那么远的省城回家来陪伴两老,有时比我们这些亲生儿女还体贴,我总会笑着对父母说:“你们最小的女儿又回来了,还是她贴心了。”
父母总也会欣慰地笑着,含着泪说出自己的心声:“是啊,当初如果我听了那些人的劝说,让我们把她送到她妈妈身边,我们是过的舒坦了,而她也虽说有母爱,但她娘迟早会再嫁,那种受人白眼的日子也会让我们无法安心,况且不止你们不同意,我们也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去受委屈的,日子再苦,这也是她自己的家啊”。
一生辛苦劳碌,勤俭朴素的父母却用自己的善良和爱心影响着我们,我们经常听姑妈说起曾在最困难的吃大食堂的时节,他也常用自己省吃俭用的口粮去接贴姑妈一家,而自己也上有老下有小紧巴巴地过着也不抱怨,人人都会有困难的时候,而当侄女上学无助时也受到了姑母一家和好多亲人的相助,父亲无私的爱感染着我生活中好多的人。像一轮冬日的暖阳,温暖着我们所有人的心。
也让我们懂得家的真正含义所在,也知道有爱的地方才能是家,也明白惟有善良和爱才可永远承袭,才永不可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