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每周例会刚结束,大家熙攘着离开会议室。我和搭档留下来整理会议室后,跟学习部的学姐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寝室打会议记录的电子稿。
在下楼梯的时候碰见了许久未见的班导学姐,我亲热地冲她打招呼,她扯着我的袖子,一脸严肃:“你要去哪儿?回寝室?”
我继续嘻哈着:“是啊,准备回寝室打会议记录”。
她面无表情地扯着我往楼梯上走:“上来”。
我只得冲搭档无奈地笑笑,跟着班导往上走。
走到三楼楼梯口,班导一脸沉重地挑开话题:“我好几次去你们自习室都没见着你的人,为什么?”
我还未察觉到她现在的气压偏低,继续打哈哈:“我也好久没看到你和x哥(另一个班导)了,挺想你们的”!
她继续发问,“为什么每次你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寝室”?
我听着苗头不对,敛了笑意,“我也只有周一晚自习不在自习室的,其余早晚自习都没缺过啊”
“可是我几乎每次去都看不到你人啊,你们班,现在好多系干甚至班干都带头不来晚自习,你们以为自己是系干就可以有不同待遇吗?我真的不希望你们班有自以为是系干就高人一等的孩子出现”,火药味稍浓,班导的脸更沉了。
“真没有,我只有周一晚自习才会提前回寝室”,我企图缓解她的有点激动的情绪。
“那你回寝室干嘛?打会议记录?一定要现在打吗?下自习回寝室再打不行吗?我室友大一的时候也是办公室的,她每次也是回寝室打的啊”!看来我的企图并未实现。
“主要是我周一满课,中午又有一个半小时的跆拳道课(只有这个时间段才是老生班),下午18:00下课,18:45就要开例会,我甚至连吃午饭和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只希望能早点回寝室洗个澡”,我继续挣扎着。
“那别人就不要洗澡,就不忙,就没有满课吗?这些都不是理由。我好几次去班里,你不是在寝室,就是在办公室;我上课经过办公室抬头一看,里面还是有你的身影”,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忙,但是你不能把重心都放在系里的事上啊”。
我突然有点惶恐,我一直那么尽心尽力地做的事,突然被告知是不该的?!
“m姐,你也知道咱们系,女生当男生使,男生当牲口使,大一的男系干简直连牲口都不如”,说完我不禁回想过去的一些事情,哽咽了片刻,“但是,我觉得这是我当初选择加入学生会的后果,再累再苦,我也得抗下去”。
“是,自己的选择,后果当然由自己承担。但是,高中毕业选择继续念大学是不是你的选择?当一名大学生是不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先是一名大学生,还是先是一个系干?”她盯着我的眼睛。
我愣住了。
.你的责任感难道就是对别人负责吗?真正的负责,不仅是对别人负责,更是要对自己负责!
她继续着,“我大一的时候,没竞选上学生会,而且是寝室里唯一一个没选上。有天下午,我醒来之后,发现寝室就我一个人,其他人都去开会去了,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在寝室里蒙头大哭。后来我积极参加活动,在大一期末学生会换届的时候成功竞选上了一个部门的部长。但是当我大二时,我发现自从当了这个部长,我的烦恼多了好多,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很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于是,我在大二的下学期几乎就不管事了,你觉得我这样,是不是不负责任”?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怎样说。
“你或许觉得我这样不负责任,但我并不这样觉得,因为我首先是一个学生,才是一个系干,我不会因为老师一个电话就弃课堂而去就为了处理一些或许可有可无的事情(我们系的辅导员确实这么无聊),我有自己的学业要完成,然后我才能去做其他方面的延展。那你呢?从今年开学到现在你为自己做了什么负责的事”?
我一时间不愿承认她说的事实,“我为自己选了跆拳道课,虽然因为学生数量原因,我们老生只能在周一中午上课,但我还是选择了在忙碌的周一中午去上课,因为我想让自己学多一点东西”。
“那好,你仔细想想,从去年到现在,你花在系里的时间是多少,花在学业上的时间有多少,花在自己喜欢或想做的事情上的时间又是多少”?
我被她问得愣住了。
“你的责任感难道就是对别人负责吗?真正的负责,不仅要求对别人负责,更要求对自己负责。一个对自己都不能负责的人,拿什么对对别人负责?好了,你去自习吧,我先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思虑着,我们似乎被外界和自己所骗了,对着快节奏生活的忙碌和紧张自觉满足,认为自己在辛劳,在付出,实际上却可能只是被生活忽悠着在配合上演一场本末倒置、浑沌糊涂的荒唐戏,谢幕后,自己还跳入观众席,热烈鼓掌,涕笑感动。
生活在社会中,每个人之间都息息相关,每个人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也就是对他人负责,也就是对社会负责。但是在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的时候,我们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喜欢或想要这样做吗?我们自己真的对自己负责了吗?还是说我们只是在配合着做一个被台本控制的配角?或许我们应该停下来,审视一下我们那看上去“还不错”的生活,看看我们负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