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老妈打视频电话给我,说,太奶奶准备不行了,已经从医院回到老家,住在老房子里了。
我很诧异,在我印象中,太奶奶虽然九十多岁,但是她身子一直比较硬朗,讲话还是很清晰和大声。
我很少见她,一年可能就是两三次,我对她的记忆大多停留在长辈们对她的评价,说她是个强势的、不明事理的老人。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姑奶说她每天都要吃肉,好像有人和她抢一样。她不愿住老房子,嫌不好,硬是要搬到市区的小爷爷家里去住,害得必须要有一个子女去照顾她,大家都觉得太奶奶拖累了自己,但是每次我去看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总不来看我”我知道,她很孤独,因为她的儿女们都去四面八方去谋生了。看到她这样,我无法想象,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的爸妈,以后会不会这样。
我妈让我打电话给照顾她身边的人,然后和她视频,就算是见她一面,给她一些鼓励。其实,我心里并不怎么觉得,太奶奶已经很老了,她已经见过太多这世间的兴衰,看到过最黑暗,也尝到最甜蜜,感受了我们这些晚辈无法想象的喜怒哀乐,她其实也累了,该是时候休息了。结束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是这些话我怎么可能当着长辈的面说呢?
我和她视频的时候,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是通过旁人的提示,她还是可以认得我。说话断断续续,藕断丝连,已经听得不太清楚了。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叫我好好读书,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小孩。还说我们总不去看她。我不懂她一个没有读过书的人,是如何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也不知道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还记得“读书”,“独生女”这些关键词。可能,是她在不想和她交流的儿女里面听到了些许关于孙子、曾孙辈的事,然后就记下来了,这可能也是她唯一获得亲人消息的来源吧。
视频结束以后,心情有点沉重。虽然我和她没有太多交流,家里人也常说她的不好,但是这一切都会被原谅,她的儿女也从四面八方赶回来了。
我想她应该会感到幸福 因为她可以见到她多年未见的儿女,可以结束没人了解、没有朋友的孤独局面。看到她,我更不敢浪费时间了,前一段时间我还在抱怨社团工作忙,论文又扎堆来,但是此刻我觉得太幸运了。我年轻啊,就意味着我还可以去做更多我想去做的,我更应该用好生命中的每一分钟。
就用这段文字来怀念她,不知道我下次回去还看不看的到她,心平气和面对离去,载着她的祝福,继续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