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的小女儿在微信发了张青红萝卜聚会的照片,萝卜们顶着鲜绿樱子逗人心思。欣留言想有片地,全部都种上萝卜小葱黄瓜。原来有这么多人都想有片地。
从有了老了以后搬到农村过日子的想法,对一片地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少年时家里有过的那片地在眼前多次盘旋,路过别人家的地也欣喜地打量。
没有地,坐着想一想,便当有了吧。
我的那片地,不会很大,刚好让我侍弄起来力所能及。我用一米多高的枝条把我的地围起来,让它变成一个园子,在东边的一角编一道枝条门。春天,沿着栅栏脚密密洒下喇叭花的种子。夏天的每个早上,栅栏上就有许多的紫色、粉色喇叭花绽放。一直到秋天,很冷了,上午太阳升高后,仍然有迟生的花骨朵在感到暖意后开出花来,颜色还是那样地鲜。门前不远的金龙溪边原来有许多的喇叭花,是附近开荒种小地的居民种的。现在政府统一规划治理,溪边白杨秀挺、垂柳依依、碧草茵茵,当然更美了。但是没有了我喜欢的喇叭花。城里的喇叭花越来越少,不知都躲到了哪里。
我在园门旁边量出一米见方的土地,种上各色的扫帚梅,花未开时,这是一片芊芊秀林,花开了,这里就成一片缤纷的花海。风吹来时,它们集体翩翩起舞。它们的种子不用特意收集,随便落到地里,明年有一片更密的花林。
我还想在园子的一个角落种一点虞美人,它长得酷似大烟花,也是罂粟科的植物。楼下小区的花坛里有邻居种了十几株,细弱的茎子顶着黑蕊红瓣的花朵,艳丽诱人,若种得密些,一片艳红,在这绿园子里,一定特别养眼。
我要一大半的园子种上藤蔓植物,种几棵葡萄,种两三排豆角,种一排黄瓜。盛夏的傍晚,我在架子下面歇凉,细细地看着我的几样果蔬一天里的变化,顺手摘一只黄瓜扭儿直接入口。我还会在园子里种上几行茄子、柿子和辣椒,夏天快过完了,每株秧子上都挂着几个长大了的茄子辣椒柿子,一时吃不过来,茄子老了,辣椒红了,柿子裂了。
园子里最后剩下的那一小块空间,我转圈栽了几棵南瓜秧子,洒了点红心萝卜、青萝卜菜籽。在圈里面,我种了些小葱、生菜和红茎菠菜,它们长得太密了,天天去拔,也不见少,它们长得又太快了,下点雨,就又长了一截,自己吃不了,拔了送人。
秋天深了,我的园子大半开始休息,南瓜秧子也枯了,灰青的老南瓜上挂了层白霜,我还是舍不得把它们摘下来。让它们再呆几天吧,南瓜越老才越面呢。我的萝卜们也早急得把大半个身子都拱出了地面,它们出于泥土身体却干净得一点土也不带,我拔起一个青萝卜,就在地里啃了起来,又脆又甜!啃了一会儿,我却急忙往家里跑,辣劲上来了,我得找点干粮。
到了冬天,我的园子里满是白雪,很安静很干净。休息日,我在屋子里看书,偶尔抬头看一看窗外的园子,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有了一片地,日子实实在在,一目了然。等到退休了,就让一年又一年在这片地里过去。
为了这片地,我都有点盼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