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之旅最大的好处就是随心随意随性,我们这一行年龄极差达到了65岁, 所以更为散漫。到达勾蓝瑶寨时,也是第二天下午傍晚时分。一路上,我就被沿途的景色吸引了,在车窗飘过的是满眼舒服的绿色,不是鹅黄,不是墨绿,是那种郁郁葱葱的青翠,少一分则淡,多一分则重,恰到好处地给带来了清凉之感。再加上空气质量较好,天空的蓝格外绚丽,掩映着瑶寨同胞的红砖土房,围绕着村子蜿蜒的一湾碧绿也倒映着这幅正立的画面,眼前的这幅美景顿时立体起来。我在到达寨子前所拍下一张照片,被我认为是本次旅游中最佳作品,画面颜色对比感强,油画般的视觉冲击力。
入城门行不远,有广场,可停车。广场一侧为瑶家演艺厅,另侧为盘王庙。广场之下,有青石板路通培元桥、石鼓登亭及古民居,廊桥下有老妪洗衣。每每打入内部前,大队伍坐下吃凉粉,成为那几天我们到达每个村落里的保留节目,手搓的凉粉细腻滑弹,冰凉爽口,再加上薄荷特有的味道,比起在城市里所吃的冲泡凉粉强多了,记忆里的味蕾一下就被唤醒了,果然是童年的味道。本来预约一个村导进行讲解,可惜久等不至,眼看天色渐晚,我们便开始三三两两地朝寨子里走去,这寨子里的门道看来就只能靠我们自己摸索了。
我们分成了两支队伍进村,一支是从外围包进,一支是直接就往寨子里走。我参与的队伍是前者,因此我更多地看到的是寨子周边的植物和农作物,花草很茂盛,一路上纳闷的是为何当地的玉米都是倒挂在玉米杆上,杆和玉米衣都已经发黄枯萎却没有人来收回家?这个疑惑当天没有得到解决,而在后续的游历中,我们在其他地方也看到了,也见怪不怪地觉得是当地的一种习惯吧。
勾蓝瑶寨是典型的城堡式古瑶寨,外围是明代古长城,有三层防御工事,将瑶寨围得固若金汤。三层防御工事,层层把守,镇守该村通往外界的各个隘口,加上在两山之间的要道上筑造由大块青石构成的寨墙,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据说,清朝时被朝廷招安入籍的江永四大民瑶为勾蓝瑶、清溪瑶、古调瑶、扶灵瑶,而勾蓝瑶寨是湖南目前省内保留最完善,延续时间最长的少数民族村落。勾蓝瑶寨有蒋姓、欧阳姓、黄姓、何姓等十三姓,历一千余年,延续四十余代至今,寨址未变,家庭未变,民族未变,此三大未变足以此地保护良好。
逐渐进入到村庄内,我发现了与上甘棠类似的门楼式建筑,问及当地人知晓了这也是寨子里的布局单元。勾蓝瑶是按照姓氏集合聚居的,一个姓氏一个门楼。门楼与主干道垂直,有13条次干道,每个姓氏沿着主干道及次干道左右设置的小巷向后 各自延伸布置住房,形成以血缘为主脉的居住格局。门楼上的锁环被时光打磨得锃亮,雕花的梁坊上承载着岁月的痕迹,世世代代的瑶家子民便是在这扇大门的一开一合之间静享着与世隔绝的世界。青石板巷道遍布全寨,房屋四周马头墙突起,多姿多彩,争奇斗艳,檐饰彩绘或砖雕,有小型青石花格窗为之点缀,予各街之景以特色,古香古色,诱人驻足细观。
一路走过去,因为没有人讲解,我只能凭自己双眼仔细观察着。印象最深刻的是,水井和泉口不少,据说附近的高山上,还有几处远远高于地面的山顶泉口,也是常年水流不断,让人称奇。而孩童们非常自如地在水塘里扑腾,从一口小塘到另一个小塘,有的孩子在自己头上涂抹完洗发水后,揉搓起泡泡后,便是一个扎猛下去,起来时便是一头秀发了,感觉这种群童戏水图已经久违了。逐渐地,眼前视野开阔起来,一口较大的池塘里有石墩桥通过,四周垂柳依依,便觉应该是到了寨子中心, 我们在这里和另外一支队伍顺利会师。池塘的东北角可见一高高的庭楼,很是漂亮。我们赶紧穿过石墩桥,经过一个关隘口,看到了这个亭楼的真颜。
这个亭楼名为石鼓登亭,是勾蓝瑶寨严密的对外防御体系中的一个小部分,其作用是一个守夜屋。要想近距离的接触它,前面要绕过一个三个小井,一块瑶池春水的白色屏障。瑶寨里每个自然村都一个总入口,总入口建有守夜屋。以前,守夜屋由各个氏族轮流派人值守,陌生人必然会受到盘问,守夜屋有专门的驻守的楼阁,阁楼有观察口和射击孔,这是村寨的第二层防御体系,目前勾蓝瑶寨中依然保留了十多处守夜屋。守夜屋配有警钟,值守者可以鸣钟报警,警钟的声音覆盖范围很广,在外耕作的瑶人便立即赶回寨子防卫。岁月更迭中,古老的瑶寨已经对外开放,石鼓登亭的作用也被弱化,但丝毫不影响我们从现有的布局里看出古建筑中实用与审美的兼顾,这份对生活的用心与智慧还是让我惊叹。水、山、亭台、楼阁、美学布局、生活功能、文化讲究,在建筑自己家园时一一考虑兼顾,这样的建筑是具有生命力的,难怪在历经沧桑后依然散发出熠熠光辉,也在后人的传承与使用中愈久弥新。那一刻,我感慨自己为何不是建筑学家,或许还能领悟更多美与力量来。
在此地流连甚久,蒋先生反复在讲,这个瑶寨还有很多值得看的地方,山上有溶洞,那边有古戏台,还有。。。。。。可惜的是,七点左右寨子门口的瑶家演艺厅有瑶家美食和歌舞等着我们。 我历来随遇而安,安逸当下, 既然勾蓝古寨颇大,硬件看不完,那就去品味文化吧,留着些许遗憾地往寨子口赶。
晚宴排场不小,围绕着戏台和中心舞场四周摆满了桌子,吃的全是地道的瑶家美食。勾蓝为城堡,民风亦强悍,其习武传统,尤以瑶家女子拳及男子刀棍舞最为精彩。勾蓝喜节庆,除国家法定节日而外,瑶家尚有诛鸟节,尝新节,洗泥节,中元节,盘王节。瑶家爱文艺,逢节必戏,遇节即舞。或集体欢庆,舞大鼓,吹芦笙;或流动欢庆,耍龙舞狮,走村串户,甚至请戏班唱三天三夜,沿袭至今。而这点我们在晚上质量颇高的瑶家歌舞节目里也得到了见识。惊艳了我的有两点,一是当晚74岁的主持欧阳奶奶,尽管普通话不标准,但是中气十足,真是老当益壮,料是见过大场面的老太太,后来晚上回酒店一查,才知她是当地不折不扣地明星娭毑哦。二是当晚的一个反映女书文化的歌舞节目,我全程录制下来了,我听不懂她们的语言,也看不懂她们的文字,但是通过肢体语言和音乐效果所传递出来的女性意识下一些共通的东西,隐约中似乎有共鸣。
不过,当晚我在心里许下的一个小愿望是,勾蓝瑶寨的“洗泥节“时,还想再来看看,再次好好感受下这个村寨的文化,特别是建筑,有同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