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喜欢你,林其琛。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乐里,我最喜欢你。
年少的时候,我遇见了林其琛。在那之前,我没想过这个人在我心里停留了10年。
林其琛,长得帅,成绩很好,总是班上的前5名。因为我们高中学校是按排名排座位的,林其琛的座位号是3号。虽然我是林其琛的前桌,但是我的座位号却是45号,全班就60个人。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欺负我,可能在那个年纪的男生女生都很爱玩,但因为我的成绩不好,所以我总是很自卑,我抵制他的欺负,到处跟别人说他很讨厌很无赖,然而他却能得到很多女孩子的芳心。
那年是2006年,我也记不清那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我只记得那年我遇见了林其琛。那年我们都刚上高中,那年他21岁,我19岁。
2.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得记住所有? 但是,我却不确定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那年新生军训的第三天,爱捉弄我们的教官一直让我们蹲下~起立,炎热的夏天,顶着大太阳,晒得我觉得整个人都快失神了,所以才会在教官说完起立,向左转,我却还傻傻地蹲下,然后听到全班同学笑声不断,后面有个男声笑得尤其大声,在我尴尬起来的时候,瞪了他一眼, 那时候心里很不开心,毕竟觉得有些囧,就默默把他列为我讨厌的人。后来,我知道了他叫林其琛。
那天晚自修的时候,坐在我后面的男生伸长了腿惬意地晃动着连同我的椅子也遭罪,我低下头看到他的凉拖鞋,心里想要报复他,就假装无意睬了他一下,然后继续无辜地看着班主任在讲台上滔滔不绝。
下课的时候,因为实在太困乏就趴在了桌子上,我后面那个男生往我旁边经过,对我笑了一下。我心里一惊,才想起他是下午军训时笑得很夸张的男生。后来林其琛就成了我的后桌,他叫我的时候总喜欢用笔戳我,虽然我抗议过,但林其琛却还是一直这么做。
多年后的某一天当我坐在电影院看到《那些年》里面沈佳宜总是用笔戳柯景腾的时候,没人明白为什么电影院里面会有个人竟然哭得不能自己。
3.
林其琛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我的时候总用笔戳我或者是简单直接了结的一个字:喂。直到高一上学期都快过去了,他才知道了我的名字。但是他却是叫我:姚小奈同学。
一个月后,国庆长假回来,我才确定了自己喜欢上了林其琛。但是,在我的爱情刚刚开始的时候,它又破碎了。
林其琛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是我们班上的,叫叶之雯。对了,叶之雯还是我们宿舍的。我不是我们宿舍最后一个知道,最后一个知道的是我们宿舍的小北。宿舍的舍友瞒着我们两个,舍友们都觉得小北喜欢林其琛,而我跟小北比较要好,所以暂时先瞒着我们。
但事实上, 我不知道小北是不是喜欢林其琛。我能确定的是我喜欢林其琛,那种感觉就像是当人生中第一次这么认真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而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属于你。
有一次叶之雯叫我拿情书给林其琛,因为就我离他最近。叶之雯还交待要和林其琛说是她给的,不然林其琛不会收。那天,我把信扔给了林其琛说是叶之雯给你的,然后信掉在地上。我捡起来说声不好意思把信放在林其琛的桌上。林其琛说:姚小奈同学,怎么了?心情不好?我不愿理他。
如果当初我把信给林其琛,不说是叶之雯的,那他还会收麽?后来,叶之雯再也没有叫我帮忙拿信给林其琛,因为她讨厌林其琛总是在她面前讲起姚小奈。
终究所有的事情没有假设,已经发生的事情再给它做个假设,也不可能重新开始了。
林其琛说他很早就认识我了,他说:“ 你读初中的时候,总是骑着一辆粉色的自行车。”
我惊讶地看着他说:“ 你怎么会知道?”
林其琛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我就是知道啊。”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后来我再也没问他,因为,那早已不重要了。
4.
高二的时候,文理科分班了。林其琛选择了理科,而我去了文科班。那段时间,我总是坐在窗户旁边看着人来人往。以至于后来新同学问我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我矢口否认。我怎么敢说我只是在等一个人呢。
我记得有一次,班主任调换座位,把他调到后面去,我愣愣地看着他在那边搬着桌子和椅子,想着要他离我越来越远,心里觉得一阵阵的难过,林其琛可能以为我在等他搬完桌子,就说:姚小奈同学,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好了。听到那句话我再也忍不住了,只好狼狈不堪地逃回宿舍,但是我猜不到自己会难过到在宿舍嚎啕大哭。
林宥嘉那样唱: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他心里每一寸都属于另一个人,他已有爱的人。而林其琛他注定不是我的爱人,他也已有爱的人。属于我的那份灿烂的天空也早已是灰蒙蒙的一片。
那些年,我做过最傻的一件事情便是每天把发生的事情和想对他说的话写在了彩色的便利贴上,然后折起放在盒子里。
突然有一天半夜,我觉得好难过,痛哭了起来。第二天,我就把700多张便利贴扔在了宿舍楼下的垃圾桶。其实扔掉那些便利贴的时候,我心里却有些许的轻松,或许我是觉得林其琛已经在我的世界渐渐淡出。
而当他真的渐渐淡出我心里属于他的那片世界,可我的脑海却还残留着对他的那片思念。
时间消逝的残忍于我而言却是种无奈的心情,从最初的淡淡问候到最后的视若不见,也只不过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不知道是林其琛不再愿意理我还是因为我的无措,可能是因为我那无措的表现让林其琛对我心灰意冷。
最后的那段时间,当我每次看到林其琛的时候,我都会选择逃避或者视若无睹,我只是想让林其琛淡出我世界,却未料到换来的是他可能以为这是我的无情。我一直都不懂得如何来放弃我那可笑的执着,如果我可以把他只是当作普通的朋友、同学,有一天看到他也不会撩起心里的那一份无奈。
可惜人生终究没有如果,刻意回避的结果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都说从此天涯陌路~什么是天涯?转身,背向你,此刻已是天涯……
5.
高考成绩出来后,林其琛出人意料考砸了,只是差3分就可以达到省本科的切线,而我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发挥超常上本二线了。林其琛也许是想要逃避,他的选择的不是呆在省内,他打算去外省读本三的学校。高考出来成绩那天,我在网上跟他聊天,我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
我: “ 你爸有没有怪你?”
林其琛 : “ 没有,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我:“ 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可以上本二的,可能是没发挥好。”
林其琛: “ 我一直也觉得本二没问题。”
我:成绩出来那天,我一夜没睡。
林其琛:“ 我也是,打牌打到天亮,心里很不好受。”
我也忘记后面聊什么了,可能聊到学校的一些什么吧,让我说了一句其实以前我是讨厌你的,却没有等来他的一句回复。
我不知道林其琛是不知道怎么回复还是他早已知晓我的心事而担心我会跟他告白。最终他还是不懂我的,无论他如何回复,我也只是会以开玩笑的方式来掩藏我自认为见不得光的心事。就算他也回复一句:我也是讨厌你的,我想我也是开心的,可他的不回复让我再也没有勇气去主动询问关于他的一切。
后来,我选择留在了本地读大学,而林其琛去了江苏。
都说一路向北,可是他于我却越走越远,直至最后让我看不见,大学四年里,我没有再见到过林其琛,我的大学生活里也不存在林其琛。仅有的联系方式也只有QQ,自那次后,我们就从未在QQ上聊过天,偶尔,我会去他的空间主页看他发表的说说,看他的相册,看他的留言板,然后在最近访客那里删除了自己的访问记录。
时间总是飞逝得如此之快,没有林其琛的大学四年里就算我绞尽脑汁想提笔抒写关于林其琛的事情,却发现空白得如此不堪。
大学毕业之后,我找了家外企关于设计的工作,工作之后越来越忙,跟朋友们的联系也越来越少。有时忙到自己都忘掉一切,偶尔周末休息得闲的时候看看电影中那些浪漫的男女主角儿,才会突然想起在我青春年少的时光里曾经有个叫林其琛的少年让我为他执着了很多年。
但我还是没有勇气主动联系他问他一声最近还好麽?也再也没有向朋友问过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最近还好麽?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这于我,都是些不可而知的秘密。在夜晚来临之际,我也会想象这么多年后某天突然碰面,我会怎么跟林其琛打招呼还是会假装没看见。
有些人,你永远想不清楚,究竟是盼他出现呢?还是不出现?
在这几年里,林其琛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遐想连篇的一切最后只能以秘密的方式停驻在我的日记本里。林其琛,到底是你走得太快,还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或许是我们各自的世界都偏离得太远,最后我们离对方也渐行渐远。
6.
2016年,喜欢林其琛的第10个年头。那天在家里重温星爷的大话西游,突然电话响起,我看到陌生的号码,礼貌性的问一句哪位?
电话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就在我快挂断的时候那边才传来声音:“是我,林其琛。”
他说:“ 姚小奈,最近还好吗?”
我听不出电话那边林其琛的情绪,但电话这头的我却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说:" 你怎么了,还是那么爱哭吗?”
我说:" 没事,我只是正在看电影。"
他说:" 要不要出来坐坐,顺便去看电影,美人鱼。我记得当初你很喜欢星爷的。"
我说:" 好啊!"
那天下午,我特意打扮了自以为很美地出去见林其琛,我们约在了H广场见面, 远远地我就看见了他,还是那个样子,但可能是因为工作了的原因,看起来成熟稳重了。他远远就在向我招手,我却故意放慢速度,因为我想这样我就可以多看他几秒了。
星爷的电影一如既往,也许都说欠星爷一张票房,这次终于还了。
看完电影出来后,他说要不要去哪里坐一下,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喝红豆奶昔了,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喝,我带你去。我看着他说:好啊。
到店里以后,我们都默不作声。过了许久,他突然问我:“现在这么漂亮了,有男朋友了吧。”
我笑了一下说:“ 没有,等你们给我介绍呢。”
然后又是沉默。
“我要结婚了"
正喝着奶茶的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林其琛,那一刻我觉得我的眼泪立马就可以掉下来了。但是我却不允许这种尴尬的出现。
我说:" 哦,恭喜你啊。"
林其琛说:“小奈,如果你愿意...??"
我大笑拍了他一下,没等他说完我就说:“当然愿意拉,这么多年的老同学,肯定要去见证你的幸福啦。”
然后我假装看了下手机,就跟林其琛说:“对不起,我家里有事,要先回去拉,到时候直接发请柬给我哈。” 没等林其琛的回复我就跑了,我害怕在他面前出糗,所以我选择逃避。
我戴着耳机开始漫无目的地乱走,耳边传来萧亚轩的错的人。然后我瘫坐在路边椅子上开始无声地抽泣。这么多年了,我早已学会隐藏自己了,懂得很多情绪没必要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来。而是早已学会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哭泣。
我很想拒绝,很想放弃去参加他婚礼的想法,我想对他咆哮,你让我为你执着了近10年却无疾而终,这么久不联系,最后你却让我参加你的婚礼,是为了跟我炫耀你有多幸福吗?
但除了祝你幸福我还能说什么?以前没有资格说,现在更加没有资格说我想说的。也许我真的是祝你幸福,因为我想,你幸福了,或许我也就可以专注找我的幸福了。
7.
2016年3月6号,我如期参加了林其琛的婚礼。
婚礼上,林其琛依旧很帅气。我沉默地坐在安排好的婚桌上,看着婚礼上的那对主角儿,不得不承认,新郎很帅气,新娘很美。
要不是旁边的哥们儿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或许我还一直沉浸在自己要永远失去林其琛的悲痛中。那哥们问我:你是不是姚小奈?我打量着那哥们却还是想不起来是谁,只好硬着头皮问是哪位?他说我是林阳阿。我这才想起他是林其琛的好朋友,是他们同一间宿舍的,以前高一也是我们班的,只是太久没联系突然想不起来。
可是我现在不知道碰到林阳是不是件好事,要不是林阳跟我说这些事,我想我永远不知道吧。他说:姚小奈,你知道麽?林其琛给你取了个外号叫美人鱼,我们在宿舍讨论你的时候都会说你的美人鱼。他还说:以前我们刚入学的时候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我告诉林其琛说我想追你,被这小子打了说不行,我以为他是喜欢你,所以我才放弃的,但没想到他那时候却跟叶之雯在一起了,后来我还给你写过一封信呢,只是你没回,我就不敢再写了。
看着林阳憨笑说着那封信的事,我这才想起好像有收到过一封信,但是信上的收件人和写信人的署名都被墨水给弄模糊掉了,反面还有林其琛做数学题解题的思路,那时候我以为是他跟叶之雯的来信,就没在意然后把信扔在垃圾桶了,我还记得当时林其琛还在旁边说扔得好。
林阳还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跟叶之雯在一起,他还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喜欢你。说他不喜欢你,可他在宿舍又会经常提起你,可是他如果是喜欢你的,他又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呢?我笑了笑回答了林阳说:我也不知道。
现在我才明白林其琛是喜欢我的,高中临近毕业那会儿,我请人帮忙拿同学录给林其琛,收回林其琛写回的同学录后,那时候我很急切想知道他写的是什么,但我记得我看完之后有点失望,因为林其琛所写的都没有提到我甚至连祝福的话语也没有。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当年他写的那些话的意思,我终于也明白在我青春年少喜欢他的时候恰巧他也喜欢着我。他在同学录写着:毕业了,告诉你一件关于我的小秘密,其实我以前很喜欢美人鱼的,只是我觉得她太美好,美到我不敢触碰她,我怕自己一碰她,她就会变成泡沫,哈哈,这想法是不是有点搞笑。
可是林其琛,姚小奈不是美人鱼,也不会变成泡沫,这只是你没有勇气的借口,但是现在我不怪你,因为我也没有勇气告诉你曾经有个叫姚小奈的女孩子是那么地喜欢你。
林其琛过来敬酒的时候他说:“姚小奈谢谢你可以过来参加我的婚礼,谢谢你!”
我笑着说:“都是同学,应该的。”
终于我喜欢多年的那个少年现在已为人夫,而我也不会继续执着爱一个不属于我的人,现在我要跟我心里那个执着的姚小奈说:你终于可以勇敢追求属于你的幸福了。
我无悔自己曾经付出近10年的时间等待、喜欢一个少年。曾经我想过为何我会这么喜欢林其琛,但都觉得是没有理由的。
8.
那天参加婚礼完,我回到家躺在床上走神,突然手机震动,是林阳发来的信息,他说:姚小奈,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林其琛在婚礼上喝醉了,然后开始大哭,才跟我们说了这件事。他喜欢你,他说那天他出去找你是想问你愿意跟他走吗?但是没等他说出口,你就走了。后来他也想清楚了,这么多年,你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甚至你还跟他说你讨厌他。他才明白你并不喜欢他,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敢跟你联系,却总是向别人打听你的消息。他老婆是他爸妈为他选择硬要他娶的,他并不喜欢她,可终究你们还是错过了,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就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林其琛???
我喜不喜欢林其琛?还重要吗?已经不重要不是吗。
人生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多的错过和分离,既然一开始我们就错过了彼此,现在说喜欢又有何用?原来我们结局早已注定了。
我回了个信息给林阳,我说:我没有喜欢过林其琛,既然他现在已经结婚了,那就好好待他的老婆。年少时候的喜欢也只不过是一时的荒诞,以后他会明白的。
那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了10年前在教室里的我们,我们坐在窗户旁,外面下着雨。伴随着雨声,我转过头对我后面的那个男生说:“ 林其琛,我喜欢你。”
“ 嗯,我也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