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到杭州的第四天,也是到乌镇的第一天,下午近三点,我从西栅游客中心鱼贯而入。
我听过乌镇的大名,但是从未相见,一旦相见,到底是相见恨晚还是不如怀恋,情绪一时半会儿好像都没有马上走到两头极端。我背着背包,缓缓地前行,因为为了晚上九点半后入住东栅不给门票,所以需要采取点牛步战术。这让我不禁想到了出自乌镇的木心老先生的那首《从前慢》的诗句“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今天如果想要过慢一点,那算来对地方了。说句大白话,西栅就是一个大型仿古建筑群,只有江南水乡独特而地道的形,而没有平户人家居家生活的神。不过作为来自川东小峨眉旁边小城的我,哪有什么格调来质疑江南古镇的底蕴是否纯正。各人莫搭飞白,只管好好地看闹热。
古镇封闭式管理,好像规模也还比较大。沿街都是青石路面,整洁无尘,街道宽约三尺,两旁店肆林列,期间又不乏纵深巷弄,也不乏有石桥隔岸相连。古镇美就美在水系纵横,绿波映窗,巧就巧在如同玉带与各岸连接的各种形态的石桥,灵就灵在轻舟摇撸,自带诗情。我一人缓步轻移,去到桥上看风景,但见烟气笼青阁,流文荡画桥;去到亭廊看风景,秋水长廊水石间,有谁来共听潺缓;去到巷弄看风景,是否会遇到,像丁香一样的姑娘!
我在主河道的两侧不断穿越石桥,交错前行以最大限度地欣赏沿河的景致,没一座桥是重复的,每一座桥上都座过看出不同人生感悟的灵魂。我不断的穿梭,阴差阳错,发生了一次啼笑皆非的邂逅。这次偶遇只能说如脑洞大开般存在。容我慢慢道来。
我来到西面如意桥的游船码头附近,正准备买游船票的时候,突然一对老夫妇叫住了我,我提防之心油然而生,在听到他们的诉求的之后又立即瓦解。原来他们两夫妇想包船巡游,邀请我免费乘坐。我唯一的付出,就是为他们拍摄一段视屏图像。我满口答应,老先生欢天喜地就去买票去了,大妈问我是哪里人,我说重庆。哎呀,大妈立刻转换频道,“小伙子,太有缘了塞,我们都是重庆人斗嘛”!我没上当,她的确没骗我,因为重庆人听重庆话,这个调性不是随便哪个外地人都能摸得到魂头的。老先生转来一听说后,更是喜地欢天。三个人闹闹热热上了船。上得船来,故事就开始了,大妈摸出一个坝坝舞神器,就是声音可以穿透几条河的小音箱。哆嗦地使劲按选择键,一直没有找到,老先生急了,拖过来居然拿出放大镜来按,越急越找不到,我坐别人的船腿软,心头也跟到焦虑,于是还是我帮忙找到了那首歌,那就是费玉清的《在水一方》。音乐响起了,夫妇两个换好了衣服,披上了围巾,坐上了船头,船夫千呼万唤都喊不进来。我手持老先生的苹果8,在费玉清响亮悠远的歌声中,我看到了夫妇两人(千万不能说做作)的姿态,时而含笑牵手,时而忘情相拥,时而眺望远方,时而低眉沉思,当大妈的兰花指一翘,划向天空若有所指时,引来河岸上人群一片聚光,啷个得了哦,我心头暗暗叫苦。扎起马步还是把第一首曲子坚持了下来。第二首是德德玛的《草原之夜》,是深得老先生宠爱的一首歌,又找了半天,差点把老先生高血压找发了,歌声好不容易响起来了,我开始录制,两位行为艺术家的动作刚刚打开,还没得到舒展,音乐就戛然而止,音箱居然没电了,我喜不胜喜掩藏心底。老先生大失所望,开始斥责大妈没有做好准备工作,导致功亏一篑。眼看不多久就要到终点了,实在不忍心,我从手机上搜了这首歌放出来,虽然穿透力没那么强大,老先生还是满心欢喜到船头把动作比完了,志得意满,意犹未尽,大功告成。到最后,船夫都还干摇了几下才靠岸,我们就此挥手作别。
慢慢地行走,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有趣也有真义,细细品味,还是深深佩服。他们活在当下,活出自我,不设局限,自在的幸福,人生的快意,内心的喜悦他们都有。而我们呢,在意那么多,顾虑那么多。比快乐,还真是比不赢。
深夜回到东栅,住在临水而前建的客栈里面,没有言语,乌镇的夜,让我枕水而眠,然而在我的梦里,却没有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