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早以前我就不相信爱情了，不是因为被它伤的有多深，也不是因为现实有多裸露；只不过一路走来，看见过太多的聚散离合、劳燕分飞，曾经恩爱如初的一对，最后怎样的歇斯底里，哭闹无常。曾经怎样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终变成梦呓迷惘，黯然神伤。
我相信他们一开始是有爱的，只不过面对现实的胆寒，加以年轻时的执拗，最终在一些琐事和烦厌中，丢了方向。
可我相信苏北少年，在我看来，爱情永远在他那儿，一直都在。
01
“我从没见过如此大片的海。”
这是苏北在海边说的第一句话。
和南方的我不同，苏北是来自远方的内陆，在那儿，是没有如此浩瀚的海面，尽管也有广阔、一望无垠的水域，可与眼前的景象比起来，他还是被如此深深地震撼到。苏北其实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穆酉”，但我还是习惯称他苏北少年，毕竟一个情深义重的男孩，是应得起 “少年”二字的。
“你看远方盘旋的鸥。”那凄美的叫声，好像在告诉我，不要在徘徊了。
“会回去的。”
“你呢？”
“我回不去的，你说的。”
认识苏北那么久以来，他从没谈过他过去的经历，我也没问过，只知道那是些过往，必是些难以言语的事；他比同龄人成熟很多，而他说的话，总是那么哽人，直接，不留情面，可句句现实。
很多秘密，都藏在只言片语中，我们要怎样的细心，才能发现其中端倪。
02
苏北，是我在学校里认识的。在我眼里，他就俩字-----“个性”。
一米八二的大个，头顶着一个大背头，夹着件格子衫，耸拉的斜挎包，瘦瘦高高的，眉宇间透着一丝英气，平时又很健谈。虽然有时候，会小小的出神。
这样的性格，对校园里的姑娘们，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而他也只是笑笑。
“怎么想来这个城市念书？”有一次我好奇的问道。
“父母在这边发展，就安排进来。”
后来我才知道，学校里的配套的寝室用品，全是他家里一手提供的，这也是为什么，一个进来就吊车尾的家伙，总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后来我们成了同桌，和前桌的慧欣组成三人小组，后来成为老师重点“关注”对象。
慧欣是我们班的班花，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一席长发落肩，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弯的，眯成一条线，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她读的书多而杂，什么古文、名著、青春言情都有涉猎，平时每逢周测、月考，周围的一圈，总少不了她倾囊相授。而实际上，也只有我和苏北两个“借鉴”的最带劲，每次我只抄个答案草草了事，可苏北不同，每次还拿着她的试卷看半天。
“字真好看。”
“有病。”
上课时苏北老是讲一些有的没的，常引得周围一阵阵噗哧的笑声，使得老师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在这一块，寒气逼人。我们叁也只是憋着，相视而笑。
有一次课间，有同学和我打赌，说伸出舌头是不能呼吸的，我不信试了试，结果引来一直爆笑，可我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回到座位上，我和苏北说了这事。
“我跟你讲。”
“嗯？”
“你别老是听别人的，他们拿你找乐呢。”
“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傻？狗才张开嘴呼吸。”
“… …”
十七岁那样一个年龄，对爱情，我们大都是懵懂的，而爱情对我而言，更是可望不可即，也不知其辛酸与甜蜜。可周围的同学，谈的谈，牵手的牵手，嬉笑甜蜜的相互喂食，这浸在蜜糖里的样子，想来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他们真的是，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慧欣每每看见那些恩爱的情侣，便嘟囔着嘴说。
有一部分人，可以骑驴找马，在感情的路上从不闲着，今天张三、明天李四。
你就不行了，形单影只晃悠这么多年，连个暧昧的都没有。
03
后来，那些曾经恩爱如初的一对，过三两个月、长或一个学期。分的分，散的散。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曾经亲密无间的一对，最后怎样的歇斯底里，哭闹无常。曾经怎样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终变成梦呓迷惘，黯然神伤。也会听到男生夜里为爱的嘶喊，扰的我梦中炸醒，可听哭声，却有几分凄凉。
课间休息，我想起这事儿，转头问苏北。
“你说他们怎么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闹腾？”
苏北没吱声，继续低头看小说，过了一会儿，说了句“有病呗。”
“你谈过恋爱么?”苏北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没，也没想过。”我撇了撇嘴“你呢？”
“还没。”
其实那时苏北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他没有说。可转眼就快寒假了，也是我们在这个班一起上课的最后一学期。临近期末，苏北知道，时间不等人。辗转了一夜之后，苏北酝酿了一个计划-----追慧欣。经过一系列的准备，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操场上没什么人，苏北穿着和平时一样的格子衫，一手抱着一个大龙猫，另一只手拿着一扎堆的气球，后面兄弟给准备音响放音乐。没一会，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也不乏校园里倾慕的姑娘，发出羡慕的眼光。
直到慧欣出来的时候，听到苏北站在那儿大声喊：“慧欣，做我女朋友吧。”她已经开心地合不拢嘴了。周围的同学跟着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就这样，苏北成功追到了我们班的班花。后来慧欣说，自己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放飞的那些气球多炫丽，也不是他准备了自己喜欢的礼物，是因为碰到他手的那一刻，冷冰冰的，想必是站了很久。这样的男生，自己如何能不爱。后来的事情，就如故事发展那样，两人一起吃饭、牵手、相互无理取闹，做足了情侣间的恩爱的样子。
“你俩真的是，都不知道收敛点。”
“… …”
04
后来要分文理生，苏北跟着慧欣，选了文科。他没告诉她，自己其实擅长理科。只不过分班考试后，苏北分到平行班，慧欣理所当然的进了重点班。慧欣还是那样成绩优异，可苏北还是吊儿郎当的，成绩没有一点儿起色。
“你不是想和她上一所大学么？”一次在楼道里聊天的时候我问他。
苏北点了根烟，白烟弥散他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脸庞变得模糊。“是想啊。”
“瞧你整天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儿。”
“你没看我比以前认真了么？”
“这还真没看出来。”
“ 艹 ”
有一次模考，慧欣出奇的考砸了，放学后情绪低落地去找苏北，可那时他没注意到她的缘由，留了句“我和哥们儿打场球赛，明天再说。”慧欣一气之下的回了寝室。其实之前有很多次类似的事儿，苏北都没在意，就那么过去了。可这次他后来接连着好一段时间，在教学楼底等她，直到寝室记晚归，还是一无所获，苏北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执拗的互不搭理，放学也变道走。最后苏北收到慧欣的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
苏北性子一急，分就分。
有次吃饭的时候，我随口聊到这事。
“真的分啊，至于那么赌气么。”
“你还继续混着，考个专科怎么办？”
“每次楼底成绩一贴，慧欣成绩都很好。”
苏北没吱声，继续低头吃饭。其实高考那年，苏北其实一直很努力的去背那些一篇一篇复习材料，可每次模考的成绩还是差的惨不忍睹，而慧欣钻心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直到拍毕业照那天，苏北找到慧欣，说了很多话，带着眼泪和微笑，愣是和好了。
人家毕业季都分道扬镳，各祝幸福，你倒好，毕业反是求复合。很久以后，苏北有次跟我说，那时他说了很多动情的话，什么改变的，道歉的……他说他就认准慧欣了，这辈子就那么一个人。
你丫还玩深情，我低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05
后来的几个月，苏北收到录取通知书，去了一个三本院校，留在了这座城市，上百公里外，是异地的慧欣。
其实苏北在那之后，和慧欣依旧有很多吵闹。有次我在外地游玩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说：“我分手了。”话筒那端的声音醉醺醺的。我那时坐在酒店的床上，记不清当时说了什么，大抵都是些安慰的话，就这么聊了很久，其实很多事情他都懂，不过是需要有个人，听一下自己伤心的话罢了。我很高兴自己能成为那个，帮他分享心事的人，他教会我什么是爱情、争论里告诉我赤裸的现实、分享与我他的生活… …
其实最后，他们还是和好如初，也常在他们俩的动态里，看到他们幸福的样子。
“你俩真的是，都不知道收敛点。”
“… …”
06
其实关于苏北，我还能写很多很多，可我想故事到这儿就够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爱情，不过是在感情这条路上，两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一个坚持不住要变道而行，一个陪伴相持陪她走完，两个人就这样，相互磨合，相互依靠，终成眷属。
总会相逢的，就像山川河流，就像万河归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