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蓝江
大山静肃。溪流由上而下,欢喜而来。我一个人走在山路上,听坡下溪流喧响。
西斜的太阳正落在山梁上。
屋子里,兄弟姊妹们还在谈唠,酒酣耳热,话语连绵不绝。一桌酒,已经吃了好几个小时。
我不喜酒,但爱看山,爱山上的草木花树。小叔说:嫂子,你去那边山坡上折映山红花枝吧,现在折了,拿回家生养上,到打春准保开!你把满山的花枝都折走吧。
真的吗?现在就有花骨朵吗?
我小心翼翼,攀着枯藤杂树,终于爬上了残雪覆盖的半山坡。这儿是我极熟悉的地方,几乎每年春节,只要回山里老家,我都要在这里折上一大抱映山红的花枝。
现在时令尚早。我仔细辨认,真的有花骨朵呢,虽然只有稻粒大小,但依然让人欣喜。
我小心翼翼,以免一不留神滚到坡下。花枝很脆,只要轻轻一折,就咔嚓一声断了,很好折。
山里人不惜花,因为漫山遍野,你尽管随意折……
从山里老家出来,顺路去看妈妈。我把一大抱花枝都留在了妈妈那。妈妈从小生长在有映山红的地方,越是年长,越怀念那些花儿。
她亲手把花枝水生在一个小蓝桶里,满满的一桶。清晨,她早早起来生火,烧梨木棒子,然后把红彤彤的炭火扒到火盆里。很快,房间便温暖起来。
妈妈看着映山红自言自语:这下好了,你们不用在山坡上被那冷风吹了,这里暖暖和和的,你们快快长,不等到打春,你们就热热闹闹开起来了。
妈妈说着,仿佛那花已经开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