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奈何天。
我和阿絮正要惬意的赏月，说事，喝酒。本来挺美的一件事，沈慎不知趣味的从屋里出来，他猜到了我的身份。他问过阿絮，说我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阿絮对此无可奉告。成岭这个傻小子就被套话了。
我愤怒极了。五湖盟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父母丧命的帮凶，对他们我恨之杀之。
沈慎，问我：你是衍儿吗？你爹娘还好吗？
看到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头就隐隐作痛，喝孟婆汤的后遗症，想到以前的事情或者受刺激，都会头痛。现在，他这样一问，我脑袋就像要爆炸一样，连酒壶都拿不稳，摔在了地上，身体也摇摇欲坠。
我愤怒的看着沈慎，怒问他：一个被挑断手筋脚筋，失去师门庇护的人，既要承受武林正道之压迫，又要躲避邪门歪道的仇杀，偏生在正邪两道的加攻之下，还要咬死一个义字硬抗到底，替他认为是兄弟的人遮掩真相，你觉得他能过的有多好？
沈慎面对我的质问，无力回答。他在我的面前跪下，说，对不起。
可是太迟了，“太迟了，他们已经听不到你们的道歉了。”
我再也无力承受头痛的袭来，双手抱头，痛苦不堪。看到我这样，阿絮急忙走过来，担心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沈慎也着急问，衍儿，怎么了。我听到他这样叫我，更气了，愤怒的对他说：你不要这样叫我，你不配。
阿絮劝我，我此时理智全无，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帮他？
阿絮着急并坚定的说，我是在帮你。
你们谁都帮不了我，帮不了。太迟了，太迟了，他们都已经死了。甄衍也跟着他们一起死了。阿絮，太迟了，太迟了。
我怒火攻心，一口血喷薄而出，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阿絮的怀抱里。我能听到阿絮担心的喊着我的名字，但是我回应不了了。只能在最后清醒之际，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让你看到了我不堪的过往。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我感觉睡了很久，能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着什么，但就是醒不过来。噩梦中，老谷主拿着鞭子抽我，训练我，让我记住这里是鬼谷，只有强悍狠毒到吞食一切的蛊王才有资格活下来，十万阴幽之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人们怕疼，你不怕，反而享受疼痛，那就是他们死，你活。
他还告诉我，阿行，你打小入谷，不仅活了下来，还出落成这般人才实属不易，是看好你，才肯调教你。能不能熬成下一个万蛊之王、万恶之首，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噩梦中，鞭子抽打的疼痛，一如当日。我努力挣扎，与孟婆汤抗争，希望清醒过来。这时，我的手，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握住，给了我支撑和力量，让我冲破黑暗，迎着那点微弱的光亮，努力向前。
终于，我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阿絮坐在床边，担心的看着我。睁眼就能看到他，感觉真的很好。阿絮告诉我，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见我脉息正常也不敢给下药，他的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突然想起来，沈慎这厮，连忙问，沈慎呢？阿絮说，已经将他赶走了。
我一听就着急，问他：为何让他走。阿絮解释：沈慎这个人虽然糊涂自私，但终究是遭人蒙蔽，罪不至死。这些年，他们兄弟几个也饱受良心的折磨。
“良心，周子舒，你以为人人都有良心。”我一时怒气，质问他，一边要下地去找沈慎。
阿絮连忙劝慰我，“归根到底，有罪的是下毒的赵敬，其他几个有他们的苦衷。”
我听了更生气，他们有苦衷？
我气愤的给阿絮说：“你现在给我说众生皆苦，难道我父母就不哭，坏人的苦衷就是苦衷，好人就该默默受死。”，我口不择言的说，“要做菩萨你去做，我宁可做万恶之首，永沦地狱，也不受着肮脏气。”
说完这气话，我就后悔了，我知道阿絮是为我好，不想让我再犯错误。但是，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地狱般的经历，不能给阿絮诉说，仇恨曾经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阿絮看到我生气，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替你做主，这毕竟是你的私仇，抱歉。我是不想看到你双手再沾满鲜血。
阿絮的心意，我何尝不懂。听了他的话，我就着下了台阶。也罢，沈慎这厮若是死在我的手上，等于给了他偿命抵罪的机会，那便太便宜了他。就让他好好活着，眼睁睁的看着五湖盟这帮狗……
阿絮接过我的话，说，等你痊愈了，我同你一起找赵敬报仇。
听了阿絮的话，我开心的抿了抿嘴角，笑意浮现。但是，一份骄傲的心，不能让他看出来。我傲娇的说，我本来就没事，就是口有点渴。你快伺候伺候我。
一起找赵敬报仇，我给阿絮说，要去，也是等你痊愈了再去。就算再恨，也要把阿絮的身体排在第一位，我已经不能失去他了。
五湖盟这帮人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背信弃义，偏生盟主之位，落入了一个无情无义的恶棍手中。这还不算报应。我现在看着这些脏心烂肺，狗咬狗，可比手刃他们还要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