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主要以作者的姑姑为主线,记叙了她接生了大批“地瓜孩子”,到计划生育期间严格执行国家要求,到老年后悔羞愧的故事。让我们看到山东高密农村的生活面貌、计划生育的狂热残忍、岁月中人们生活的跌宕起伏。
我印象最深的是严抓计划生育的那些章节。感到非常的气愤和悲凉。对于执法人一股脑的狂热、近乎没有人性、盲目崇拜党的指示、不顾孕妇安危、毫无道理地施行连带责任感到气愤。对把女人当作生娃工具、看到老婆生女娃而颓唐的重男轻女现象感到气愤。对女性的自我认知就是要生娃才能体现自我价值感到悲凉。更可恨的是,已经有孩子、孕妇死于打掉孩子的手术中,并不能唤醒执法者的反思,反而变本加厉对待下一个多月孕妇。故事里描述的就是作者的老婆,活生生一人,在打孩子的手术台失去生命。然而不久,他们依然不放过一个怀孕更多月的孕妇王胆,她逃亡、她只有70厘米、她祈求、她在河上逃亡……换来的是铁石心肠的追捕,最终孩子在河里竹排上生了,孕妇失去了生命。仿佛一定要这样,计划生育的那些人才肯罢休。
关于计划生育的那些事儿,以前我也听过老一辈讲过。我清楚记得的一个画面是,我妈妈生完妹妹后,被计划生育的人带到镇里去做结扎手术,他们带着妹妹和脸盆就上了一辆面包车,过了几天才回来。我多次听舅母说为了生我的那个小表弟,整个家都被推倒。也听说表姨曾经有个七个月大的孩子,硬是被计划生育的人拉去打掉。
以前的听说大概只听了个结局,这次从《蛙》这本书里,从文字里看到了真实、可怕、细致的过程,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我相信现实只会比这更癫狂。
故事里大多数人的名字取自身体的一部分,很有意思。比如王肝一辈子爱小狮子,给她写了五百多封信,信的内容就像一首首诗,他说爱情是一场病;王肝的妹妹王胆是个70厘米的小人,和陈鼻生了两个女儿分别叫陈耳、陈眉;肖下唇长大后进入国务院工作,然后转行做生意,发大财,他爸叫肖上唇;郝大手捏的泥人一个一个样,活灵活现;袁腮是个爱看风水的人,后来经营着牛蛙和代孕的生意;而作者因为脚长,叫万足,小明万小跑,希望跑得快……
郝大手出场的场景不多,但是我对作者对他的描写印象深刻——“我们临县也有做泥娃娃的,但他们的泥娃娃是用模子刻出来的,所有的娃娃都是一个模样。他的泥娃娃是用手捏出来的,他的泥娃娃,一个一模样,绝对不重复。都说,高密东北乡所有的娃娃都被他捏过。都说,他不到锅里没米时是不会赶集买泥娃娃的。他卖泥娃娃时眼里含着泪,就像他卖的是亲生的孩子。”
《蛙》这个故事记叙了很长一个时间段的故事,以作者给自己的老师写信的方式展开。故事分为五部,前四部的开头,都是作者(万足)给老师写信的寒暄语,然后附上姑姑以及他们那个时代的人的故事。第五部则是作者(万足)写的话剧剧本,将没有讲完的故事继续。这样的安排,让人不知道故事的结尾是真是假,不知道是否让命苦的人遭受更多折磨。让姑姑这个角色推向个矛盾高潮——她正受着千万个在她手中丧生的未出生的婴儿和孕妇的自责,感觉那些蛙叫就像是他们的声音,但她在故事的最后还帮小狮子撒谎,让婴儿和可怜的陈眉分开。她意识到自己错了,但是万足(笔名蝌蚪)戏剧化地安慰了她。
这是我第一次看莫言的书,感觉言语间很有故事画面感,《蛙》这个故事很有时代感和地域特色。但我对它的理解仅限于此,最近在听梁文道的一千零一夜——一个说书节目(不仅介绍书的内容,更能从时代背景、作者文风、故事背后的故事等角度来解读一本书。)不知道再多看几本莫言的书,对莫言以及他的作品有更多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