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四川买来的媳妇”这句话,在北方陈庄村老妇女嘴里仍旧是一个新颖的话题,即使身边没外人,她们议论起来都要假装小声附耳的说:“1这个女人和那个谁家男人又勾搭上啦,2毕竟不是咱们这边人,3你们等着看吧,他们家大女儿长大后肯定和她一样”。想发现一些没有受过教育而且品行卑劣的农村长舌妇吗?没错,他们就在农村。
这个四川媳妇其实已经四十几岁了,她的大女儿叫柳苗和二狗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好朋友。
“二狗,二狗 上学啦!”是柳苗来找二狗去学校。
二狗奶奶推开大门看到是柳苗:“是柳苗啊,二狗还没吃早饭,你先走吧”。
“哦,我在门口等他吧”
“不用,不用,闺女你先走吧”
“柳苗,等会我”,二狗拿着书包,绕过奶奶,推着柳苗走开了。
“你奶奶说你没吃早饭”
“别理她,我吃过了,对了 你们家是不是顿顿吃大米呀”?
“也不是,我妈喜欢吃大米,我爸会单独给她蒸”。
“哦”
“咋啦”,柳苗问。
“没什么,昨天我听我妈他们讲的”。
从那次以后柳苗再也没找过二狗,都是二狗去找柳苗,每次柳苗妈都操着她这么多年硬生生越来的地方话热情的问二狗,吃饭没,要不要再吃点,柳苗在学校怎么样之类的话。
终于熬到放暑假,一个收麦子的季节,孩子们赤脚趟着被太阳烤的滚烫的沙土,放羊,看瓜地,收麦子。二狗,南南,笑笑,柳苗,还有其他几个小孩,一起去捡车上掉下来的麦穗头,捡完交给爸妈,他们最后折成钱再给你(其实这些钱和压岁钱一个道理,帮你保管),一个暑假捡下来能挣好几十块钱,二狗和南南,笑笑他们会挣的多一点,因为他们不光捡,还偷。
捡着捡着 柳苗和另一个小孩推搡起来,柳苗指着地上一大把麦穗哭着说 这些麦穗她看到去捡,被那个男孩一下推倒在地上,
男孩说是他先看到的,南南一把从那小子手里把麦穗抢过来说:“就不给你,咋!”
然后南南转身把麦穗给了柳苗。
被南南抢的男孩气愤的转身走出很远朝二狗他们喊:“柳苗你等着,你妈是四川的,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还能怎么样,柳苗低着头一声不吭捡着麦穗。
暑假过去后别人都准备好暑假作业放在桌子上,二狗他们也做好了排队挨打的准备,至于谁先挨打,老师让二狗他们自己商量。
“滚回四川吧你”,学校院子里柳苗和另一个女生扭打在一起,说这句话是被柳苗压在下面的女生,“呸呸”,那个女生开始吐口水,结果柳苗流出的鼻涕刚好落在那个女生嘴里,两个人打的更凶了。直到老师来了再拉开,后来了解原来是暑假抢柳苗麦穗那个男生指使的。
“放学揍他,把他揍改”,南南说。
再后来,柳苗初中就辍了学,打了两年工就早早嫁人了,柳苗弟弟在县城买了房子把柳苗爸妈接到身边,再也没回来过。
人常说楼房的墙会隔离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其实不完全对,偏见铸成的语言之墙往往比砖瓦更厚 更让人心寒,即使你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