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 | 劈开心中那座山

近日读书《她来劈开这山》。

病鹤斋的《她来劈开这山》以25个奇幻短篇串联起一部女性觉醒的寓言集,书中田鼠、狐妖、小野猪等角色不再是传统童话里的陪衬,而是打破规训的反抗者。每个故事都像一把锤子,敲打着束缚女性的无形枷锁,让“她”的力量在神话与现实的缝隙中破土而出。

书中揭露出最直击人心的地方,是对“虚假赋予”的解构。《田鼠咬破了仙女的羽衣》里,仙女被父帝、丈夫联手欺骗,坚信失去羽衣就无法飞翔。可小田鼠一语道破真相:“你是仙女,你本来就会飞”。羽衣不过是他人用来掌控她的工具,却让她困在柴米油盐中三年。这像极了现实里被定义“需要依靠某物才能立足”的女性——被说“没有婚姻就不完整”“没有生育就不圆满”,可这些“羽衣”从不是能力的来源,只是枷锁的伪装。当仙女挣脱执念,风与朝霞自然会将她托起,这恰是对“女性本自具足”的温柔注解。

而《劈山》一篇,则把“母职枷锁”撕开了血淋淋的口子。神女峰下的神女们背着山石行走,万丈重量压弯了腰,可世人只看见“山水美得令天地动容”。儿子阿竹劈山时描绘的“天伦之乐”,不过是想让母亲继续扮演“祖母”的角色,山石碎了又合,因为真正的山是“女本柔弱,为母则刚”的规训。直到女儿阿志喊出“我不想变成压住娘的另一座山”,才劈开了名为“牺牲”的牢笼。青狼王的话更振聋发聩:“你们人类做母亲的标准太高了,高得让人畏惧当母亲”,点出了女性在“母亲”身份下失去自我的困境,也让“劈山”从救母变成了两代女性共同的觉醒。

书中对“女性互助”的书写,更是温暖又有力量。《狐妖的心》里,阿瑾为找回狐妖一族的“心”下山寻真相,遇到女扮男装的书生。两人虽身份迥异,却因“不被世俗接纳”的共鸣成为挚友。女书生临终前在掌心写下“带走我的心吧”,将自己的“野心”传给阿瑾——这份野心不是贪婪,是“想要书中有她们的故事,想要朝堂上站满女状元”的渴望。最终,狐妖一族因这份来自人类的野心重获心跳,印证了女性之间的共情与传承,能打破种族与偏见的壁垒。

《小野猪的报恩》则颠覆了“以身相许”的陈旧叙事。小野猪修炼五百年,满脑子都是“像白蛇、田螺姑娘那样以身报恩”,可恩人却告诉她:“我救你,是想你拥有自由的未来,你不是物件”。最终小野猪用自己的力气帮村里建学堂,找到了比“相许”更有价值的报恩方式。这个故事像一记耳光,打在“女性只能用身体或婚姻作为交换”的封建思维上,也让“自我价值”的种子在读者心中生根——女性的能力、品格,从不是用来“奉献”给他人的礼物,而是属于自己的财富。

书中还有许多戳中现实的细节:《淑女学院的铃铛》里,卓珊被要求系着铃铛“优雅行走”,直到铃铛变成束缚行动的枷锁,才明白“所谓优雅,是让你静止”;《青春之泉的代价》中,贾法用“重返青春”诱骗女王,实则想让她失去记忆与经验,变成好操控的“年轻傀儡”,揭露了“年龄焦虑”背后的权力阴谋;《蛇发女妖的眼睛》更直接——女妖的眼只惩戒不轨的目光,那些“审视女性身体”的视线,本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这些故事看似是奇幻寓言,实则是现实女性困境的镜像。病鹤斋没有用激烈的呐喊,而是用温柔又坚定的笔触,让“她”的力量一点点渗透出来:是田鼠带着仙女奔向远方,是阿志劈开压在母亲身上的山,是阿瑾带着挚友的野心唤醒整个青青山,是小星星找回碎片后喊出“我爱我自己”。

《真爱诞生于她自己》里有一句令人难忘的话:“能拯救自己的唯有对自我的爱”。书中的女孩们,最终都不是靠王子、神明拯救,而是靠自己打破诅咒——水獭姑娘不再磨心形石头等待真爱,青蛙公主不再用珠宝换婚姻,她们在接纳自我、肯定自我的瞬间,解除了最沉重的诅咒。这恰是全书的核心:女性的自由,从不是他人赐予的,而是自己挣来的;女性的价值,也从不由他人定义,只源于对自我的认可。

《她来劈开这山》不是一本简单的童话集,而是一面照妖镜,照出了束缚女性的规训与偏见;也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女性如何觉醒”的大门。每个故事都像一颗星星,当它们汇聚在一起,便照亮了女性挣脱枷锁、寻找自我的路——这条路或许崎岖,但只要像书中的女孩们那样,不放弃、不妥协,终能劈开挡在面前的“山”,奔向属于自己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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