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上看一只羊如何被杀掉||阿尔斯楞
这绝对是一种减少痛苦的死亡方式
七月的某个晌午
羊圈门栓着一只肥羊
低头摇尾，以躲避炎热
蹄下湿漉漉尿泥混杂着膻味，有点呛鼻子
羊抬头看见
主人嘴里叼着磨好的刀子走过来
眨眼间将羊四脚朝天翻倒
右腿跨在羊身上，左手攥紧两只前蹄压紧
右手在前胸靠下的位置拔下一撮毛
快刀划开一道口子，羊皮发出撕裂声
油脂马上溢出来
伴随呼哧呼哧喘气声，包肚油像个气球
鼓起来又缩下去
羊强忍着疼痛，就是不出声
主人快速伸进右手摸索靠近脊椎的大动脉
用中指钩断
当那只手抽出来时，手掌内有一团血
他甩甩手，血块落在正午的热土上
迅速卷曲成几滴褐色
此刻，羊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叫声
喘气声反而弱下来。咬紧舌头
眼睛睁大，瞳孔渐渐扩散
云雾缭绕中，羊仿佛看见一扇门
被谁推开
伸展的四肢仿佛像松软的朽木
忽然，它呲出一股尿
这分明是对死亡的藐视，抑或是对命运的释然
很快内脏和腔内的血块露出来
主人熟练地割下一块带血的肝尖放进嘴里说：
生吃羊肝对眼睛好
女主人也顺手切了一块羊脾放进嘴里说：
女人吃脾润子宫，能多生孩子
当然，羊腰子一定留给男人吃
这个你知道，她嘿嘿笑着对我说
（2019.11.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