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安静地只有知了的叫声,谢灵雨穿着白色的棉布裙,躺在过道的躺椅上,吹着电风扇还是热,闭着眼睛用奶奶的蒲扇慢悠悠地扇着。天气太炎连毛豆都没了活力,吐着舌头,趴在她的脚边,懒洋洋的样子。
谢灵雨扇着扇着,就睡着了,梦里又见到了那个腰背笔直弹奏钢琴的男生,十指飞扬,脸上是有骄傲也有愉悦,偶尔弹到满意的地方,会微笑露出整齐的牙齿还有好看的酒窝。
突然轰的一声梦就散去了,“姐,做什么梦呐,下雨了快一起去帮奶奶收床单。”小达过去摇醒了谢灵雨。
“嗯...来了。”谢灵雨还迷迷糊糊地,不舍得从梦里醒来。
等谢灵雨和小达跑过去的时候,谢婧儿早就把床单和被罩都收了回来。
奶奶说,“你们两个一点也不上心,看看婧儿早就过来帮我了。”
谢婧儿听了,得意地给他们两个使了个颜色。小达白了她一眼,小声地说:“就会做表面功夫哄奶奶开心。”谢灵雨拉了拉小达的衣服,示意他别说了。
“你们三个帮我叠吧,潮湿的拿去烘干,我去休息了。”奶奶一走开,谢婧儿就想开溜,“我想起来还有作业没写完,我先走了。”
谢灵雨和小达把所有的床单和被罩都依次烘干叠好,已经是傍晚了。雨还没有停,越下越大,因为下雨的缘故,天黑的很快。
吃过晚饭,谢灵雨撑着下巴漫无目的的翻着画册,雨里跑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仔细一看,竟然是肖扬。他穿着蓝色的衬衫,整个人都湿透了,衣服都贴在身上,头发还在滴水。
“你怎么来了。”谢灵雨跑出柜台,看到肖扬还是难以掩饰的高兴。现在是旅游的旺季,店里的房间早就定完了,她就把肖扬带到了自己房间。
“你先洗个澡吧,别感冒了。我去找两件小达的衣服来。”
“我挺想你的。”肖扬擦着头发的手停下来,对谢灵雨说。谢灵雨没有回答他,观上门就跑开了。
再回去的时候,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衣服我给你放床上了。”谢灵雨冲着浴室里的肖扬说。
“我洗好了,你给我递进来吧。”说罢就打开了浴室的门缝,伸出了一只手。谢灵雨有点儿不好意思,背对着挪过去,把衣服递给了他。
小达的衣服都是各种奇怪的卡通图案,她好不容易才翻出了一件纯白的T恤,肖扬穿着还挺合身的。
他们挨着坐在床边,谢灵雨欢快地对他讲着这些日子遇到的可爱的人,“一个日本的老奶奶,一个人来中国旅游,打扮地特别有个性,不会说中文也不跟我讲英语,我们俩就比手势,特别好玩儿”
“她还夸我的画画得好看。我听懂了她说卡哇伊。”谢灵雨一开心话就格外地多,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我以后也要当一个像她这样酷酷的老奶奶,一个人去浪迹天涯。”
肖扬觉得她很可爱,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肖扬身上是她的沐浴露的味道,甜甜的草莓味,肖扬的身上都是这个她熟悉又喜欢的味道,她突然觉得有点神奇。
谢婧儿的房间就在谢灵雨对面,她听到谢灵雨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就悄悄地推开门,看到谢灵雨和一个男人坐在床上,很亲密的样子。“这男人是谁”她喃喃自语道,“身上的衣服好像还是孟宇达的。不行,我要去问问他。”转头就跑去找小达。
小达在和朋友一起打游戏,谢婧儿一把推门进去。“你干什么啊,不知道敲门吗!”小达对谢婧儿推门而入非常不满。
“我敲了你也得听得见啊”谢婧儿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谢灵雨房间男人是谁。”谢婧儿虽然是谢灵雨同父异母的妹妹,但从小到大除非面对长辈,从没叫过她姐姐,一直都是叫她的名字。
小达听了不太开心,打着游戏,漫不经心地说“肖扬哥就是喜欢我姐又怎么了。你收敛一点你这个横行霸道的脾气,否则以后没哪个男的愿意娶你。”
小达以为这么说谢婧儿一定要跟他打架了,结果她白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嘿,这人转性啦”小达觉得奇怪也没放心上,继续打游戏。
“我们乐团后天出发去欧洲,有多的位置,你想一起来吗?”肖扬扯了个谎。
谢灵雨愣了一下,去欧洲的飞机票听张既零说很不便宜,她不知道肖扬有没有说实话。只好说,“我去问问姑姑明天再告诉你,你今天就睡这里吧,我去和奶奶睡。”
肖扬在谢灵雨的房间里四处看看,墙上挂满了她的画,有幼时的儿童画,也有近几年的油画,小时候她喜欢画人,把人的脑袋画成歪歪扭扭地圆形,头很大身体很小,颜色涂得很鲜艳,而长大后的画似乎都是风景。
在书桌下面,肖扬看到了很多照片,有刚出生的,也有小不点儿大在海边跑的,几乎每张照片里都有同一个男孩儿。“他应该就是你嘴里说的阿既”肖扬对自己说。
第二天一早肖扬就早早地走了,谢灵雨刚想去问姑姑,话还没出口,谢婧儿早就告好了状。姑姑有点儿生气,“婧儿说昨天你让一个男人住你房间了。”
“是肖扬,你们不是都认识吗”谢灵雨很委屈,“他昨天淋得浑身都湿了,我们店里也没有别的房间才让他住的。”
“灵灵,姑姑跟你说,本来客人的事情我们本来不会去过问,但是你想要和肖扬发展的话,你有没有弄清楚他的家庭环境是什么样?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爱一个人是很危险的事情。”
姑姑的话让谢灵雨清醒了些。“姑姑,他说他们乐队有去欧洲的飞机票,可以带我去,他说得是真话吗?”
“是不是真话我不好说,但是女孩子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你要实在想去欧洲的话姑姑给你买票,阿既不是也在欧洲吗,到时候让他照顾你就行了。”
“谢谢姑姑。”谢灵雨和父亲与继母的关系不好,在家的时候有机会就往张既零家跑,寒暑假就往姑姑家跑。她很喜欢姑姑,姑姑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的地方,后来在旅行的时候认识了姑父,就开了现在的这家店。
姑姑今年40多岁,留着很好看的长发,穿着她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有特色的衣服和首饰。小时候谢灵雨对姑姑的印象停留在某个寻常的午后,姑姑拎着行李,穿着她没见过的衣服出现在奶奶家。姑姑会从行李里拿出给她的小礼物,越南的水果干,也有大象形状的零钱包。姑姑送的每样东西她都喜欢,那时谢灵雨以为姑姑会永远影踪不定,没想到姑姑遇到一个爱的人,也会选择为他安定下来。
“欧洲有许多美术馆,你会喜欢的”,姑姑停了停,继续说,“人生是要自己去经历的,别人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只有一条,阿既我从小看到大我放心,但肖扬我只能说他不是个坏孩子,仅此而已。你要保护好自己。”
谢灵雨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