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考上了。不是大学,是个两年制的中专,两年后毕业分配,就可以挣钱养家了。
学校在省城的正大街,灰涂涂一栋五层楼,当时给我的印象是∶这是学校的正大门,后面还有教学楼、寝室、操场等设施。上得楼来,报完道,问寝室在哪?被告知∶这个楼。教室在哪?被告知∶这个楼。整个学校楼上楼下就一个楼,同学们做间操一半在校园里,一半在校园外。据说学校在我们这届都要黄了,不具备办学条件,通过一老同志做工作,说∶学校黄了以后,学生毕业了,老师怎么办?因此决定再招一届学生,给了学校一百个名额,实际入学九十六人,有四人看到学校这个情况,立刻扛着行李回家复习去了。没有回家的九十六人选择继续在这个憋屈的学校深造。
当初学校招生比例是按照九比一的比例进行招生。九男一女让女生个个如宝似玉。有的男生先下手为强,迅速找个女生处对象,让他人不敢染指。一到周五舞会,不要轻易邀请女生跳舞,好不容易邀请到心目中的女生,就会发现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你,看的你心里直发毛。无奈之下,很多男生都学会了跟男生跳舞,由于跟男生不来电,我至今也没学会跳舞。
班级是在五楼,很多同学都往第一、第二排挤,老师很老道地说∶同学们,你们都已经在这里上学了,把眼镜都戴上吧。话音刚落,齐刷刷两排人全戴上眼镜。一个同学戴的隐形眼镜,不好意思摘,过了几天,洗脸,摘眼镜,哗,一盆水倒出去,眼镜进下水道了。
一天早上,学校要求空腹,验肝功。同学们依次到学校旁边的医院化验。平时有个身强体健的同学,化验出有乙肝,学校要他休学回家,一年后身体养好了再来。当时就把他击倒了。每天晚上一遍一遍的用录音机播放郑智化的《水手》、《麻花辫》。大家虽然有些不满,但都不好开口责备,因为这也许是他与我们的最后一晚。
过了不久,学校搬迁到新址。食堂只盖了做饭那一部分,吃饭那一部分直到我毕业还没盖成。常见的菜有木须肺子,不,是柿子,熘鸡块儿。其他毛菜记不住了,基本上是菜做熟了后泼的油,俗称后老婆油,直糊嘴。酸菜汤是学校自己腌的酸菜做的,放在走廊里散发一股臭味。
学校逢周日两顿饭,早八点,晚三点。到下午我就饿的头昏眼花,下午打饭比往常多一倍。到第二天早上又饿的前心贴后心。一天,不知谁从食堂顺来一颗大头菜,哥几个就着辣酱几口就下肚了,后进屋的一个哥们看见吃完了,急了,将大头菜根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啃进肚里,才算解馋。
同学们中不乏奇人,一位同学爱好写诗,注意力并不在学习上,一次写信,写到半路停下来玩去了,信留在了桌上,不幸让大家拜读了,晚上大家齐声朗诵∶在抑郁中走过,在风雨中度过,如今能够平安归来,也算是一种幸运吧。我xx学的比较好,yy也不错……还有一位同学,英语学的比较好,考试时常常是左邻右舍抄袭的对象。一次期末考试,同桌抄袭完,他迅速的先交卷,同桌后交卷,老师一批卷儿,他同桌的,答的不错,九十六分。第二张卷儿,他的,怎么跟头一张卷儿一模一样?一定是抄袭的,五十九分!还有几位神人,晚上熄灯不睡觉,半夜钻到录像厅里,一直看到天亮。白天上课时呼呼大睡,老师在课间休息时说∶大家休息吧,好好睡。一哥们由于总坐冷板凳,得了痔疮,买了马应龙,让我给他让药,我才不上呢,嫌脏。他自己躲在被窝里自己上。过后他告诉我∶这药老霸道了,从下面上药,嘴里都有味儿。
转眼两年过去了,学校的毕业分手饭很丰盛,但大家吃的都没滋没味的,有对象的酒喝得如同毒药,但使劲往肚里灌!边喝边哭,边哭边说。说再见时,如同最后的诀别,有的人对我来说也真是诀别,此后再也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