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本文题材和以往有所不同,请冷静应对,这是一篇故事,请勿对号入座。)
初遇他,是在刚入大学的时候,他坐在宿舍楼下小花园的凉亭里面看书。
还记得阳光映衬下他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如同那工笔画卷上的翩翩少年,那时而颦蹙的眉头与不时掠过眼角的泪光,又似乎是那《红楼梦》中的绛珠仙草。
我无可控制的就被他所吸引,只要他出现在那凉亭之中,我就拿着我那桌上唯一的一本《神雕侠侣》走过去凉亭边,想要和他套上几句近乎,可是每每迈出宿舍大门,又发了,绕着花园兜上一圈,又走回了宿舍。
我不解,究竟是为什么,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竟然在这种时候变得如此胆怯,怯到连走上去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只好就这样看着他,脑海中预演出无数种和他初识的对白。
直到那天,如寻常一般走过花园,他急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在撞上他的时候,第一次清楚的嗅到他身上那淡淡的柑橘香味,甚至是他已经逐渐走远,我才回过神来,失落地想要回宿舍的时候,踢到了安静躺在脚边的《fifty shades of grey》。
捡起书的时候,都还能嗅到上面他残留的柑橘香。
我知道他每天中午都会到图书馆去看书,索性翘了后面的一堂课,去图书馆楼下等着他,把书给他的时候,也能够和他说上几句话。
出入图书馆的人不少,可是大多都是选择走进了沦为网吧的电子阅览室,几个相熟的朋友也翘课过来打游戏,见到我抱着本书在楼下傻站着,大概也是看出了那时难掩的情思。客套的打个招呼就进了图书馆。
终于,我等到了他,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干净而阳光,走得匆匆。
——“同学,这本书是上午撞到你的时候你丢的,特意过来还给你。”
他看了一下我手上的书,有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两颊竟然有些泛红,接过书小声的道了谢。走出几步,又走回来:“你在这儿等我,应该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
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主动提出一起吃饭,欣喜得点头如捣蒜。
坐在食堂里面,看着他端着几道小炒,两份饭走过来,仍旧是满满阳光的味道:“我随便点了几道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如果不喜欢就说,我再去点。”他似乎也有些拘束,说话如想象中一般轻声细语。
——“你每天都在宿舍签的小花园看书吧!”
——“其实,我也有注意到你,我记得你经常拿着一本书在花园散步是吧!”
——“啊?这……对了你早上出了什么事儿,那么匆匆忙忙?”
他突然沉默了,手中的筷子在瓷盘里面划来划去,叹了几声气。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其实,一只陪了我好几年的狗狗今早出门的时候出了车祸。当时忙着去医院看他……”
——“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下星期有空么?有空的话,陪我去参加狗狗的葬礼好不好?”
——“葬礼?……我有空的。”
还记得相约参加狗狗葬礼的时候,他一反常态的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看着我随便的打扮,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可也没说,只是打了一辆车到了就一同向着郊外驶去,看着他面色凝重,尽管觉得他过分隆重,还是没有说,我这种没有养过宠物的人,也许永远不会懂宠物爱好者此时的心情。
到了郊区的公墓,看着那大大的陵园,我更加好奇,现在狗狗死了都可以进公墓埋葬的么?这也太过于仪式感了吧,可是看着他那大大眼睛里面已经有些泪光,还是把这句话憋了回去,静静地跟在后面。
今天,或许是一个宜丧葬的日子,路边还停着一辆送葬的车,我们顺着小路向半山爬着,穿过树林,终于到了一个平台,他拉了一下我,自己走向了那崖边。
我没懂他是什么意思,只担心他是不是要做什么傻事儿,连忙跟过去拉住他的手,他转过头,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我,拍拍我的手:“放心,没事儿的,只是我不方便亲自到现场,只能在这儿看他入葬。”
顺着他眼光看过去,那送葬队伍分明是人的送葬队伍。
——“我和狗狗是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的,一转眼就那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所以……他就是狗狗?”
——“嗯,你就像他一样,傻傻地,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是不是?”
——“额!这个……”
——“那,要在一起么,我会好好对你的……”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的世界仿佛下起了太阳雨,自己喜欢的人主动向自己表白,但是却附加上了这样的意料之外。
——“其实,没关系的,要是你不能接受这样的关系的话,我们可以只做朋友的。”
——“……”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沉默,大脑中一片空白,这“惊喜”已经超过我能够很快做出处理的范围,我希望能够在他身边保护着他身上的岁月静好,可是我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让我无法接收成为他“狗狗”的替代品。
——“没事儿的,不能接受你就直说,我们继续做回好朋友。”
——“……”
我看着他,虽然哀伤的情绪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阴沉,可是仍旧还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少年啊……
——“走吧,回去吧……”
——“……”
下山的路上,我一直紧紧地拉着他,我多害怕,这一次一松手,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就算坐上了车,还是拽着他的手,我不想失去他,但是我不能拥有他……
一直到他家楼下,他拉开了我的手,露出了今天唯一的一次笑容,和往常的不一样,看得出来这笑容很勉强。
——“有缘再见吧!我也不想伤害你……”
——“……”
他进了家门,车缓慢驶向回家的方向,我的脑海里面全是他的模样,那阳光下的翩翩少年,那眼角含波的绛珠仙草。如同烙印一般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司机,停车……”
终于,我叫住了司机,匆匆付了车钱,跑回他家门口,到的时候,他刚打开大门。
——“喂!你等等……”
他看向我一笑,如同往日阳光干净,又似乎带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我家没人,进来就好……”
我终于还是爱他爱得没有了自己,从我愿意走进他家门,跪在他脚边的那一瞬间。
只要他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