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姑娘
01
老陈最近心情特别好，因为他盼了十年的孩子终于怀上了！这对于即将进入不惑之年的老陈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真是不可思议，以你的身体状况来看，想要再次受孕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怀上了。”
“真的吗，医生？真的怀上了？那...那我老婆的身体没啥问题吧？孩子咋样？还健康吗？”
“嗯，从报告上来看没什么大问题，恭喜你们啊。”
“嘿嘿嘿嘿，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怀上了，怀上就好了。”
“你这个年纪怀孕挺危险的，平时饮食一定要注意。”
“是是是，以后医生你让干什么不让干什么，我们都听你的，只要这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做啥都行。”
“也没这么夸张，行了，你俩回吧，记得定期来检查啊。”
“诶诶，那我们先走了啊，医生您忙，您忙。”说着，老陈忙搀着他媳妇儿站起身，又向前紧迈了几步提前打开诊室的门，再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离开。
“噗，这个家属也太夸张了吧，这是太后回宫呢？”
“呵，你不知道，老陈他媳妇儿能怀上可不容易了，我说是医学奇迹都不为过。”
“啊？什么情况？虽然他们年纪大了点，但还不至于终生不孕吧。”
“诶，还真给你说中了。”
“不会吧？那这…真怀上了？”
“你说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你刚来不知道，老陈他媳妇儿十年前怀上过孩子，但是那时候啊……”
“聊什么呢，这么多病人没看见啊？喊下一个！”
“是，医生。”
02
“妈！妈！您快去买点好菜、炖品什么的！快快！”
“咋了咋了？家里要来客人吗？”
“慢点慢点，看着台阶。”
“这是？”
“妈，有了！有了！”
“啥有了有了的？有啥啊？”
“孩子！孩子！”
“什么？怀上了？真的怀上了？”
“那可不，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医生亲口说的，不会错的，您快去买点好的，回来给她补补身子。”
“哎哟老天开眼啊！好好，我这就去。”
老陈媳妇儿坐在沙发上并不理会那对兴奋的母子，只低头轻轻抚摸着还未隆起的肚子，喃喃道，原本以为此生再没有生育的可能，没想到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孩子啊孩子，你一定要健康坚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十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们娘俩儿一定会好好的。
“媳妇儿，累不累？渴不渴？”
“有点累，我想睡一会儿。”
“好好，来，那我扶你去躺一下，吃饭的时候喊你。”
“嗯。”
老陈扶着媳妇儿躺下，自己开始在屋子里忙活起来。
“啪——”
老陈吓得一惊，他看了看房里的媳妇儿，还好，没被吵醒。
“啪——”
声音再次响起，老陈疑惑地看向大门，这是谁在拍他们家门吗？老陈起身向大门走去，透过猫眼往外看，并没有人。
老陈犹豫的间隙拍门声继续响起。
“啪——”
“谁啊！有完没完啊！大白天的搞什么恶作剧啊！”老陈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一把拉开门大骂道。
然而，楼道里空无一人。
他往外迈了一步，探着头往楼下看，什么也没有。这下子老陈心里的怨愤更深了，果然是哪家熊孩子在恶作剧吧，他心想。
老陈退回屋内，准备关门之际眼角的余光似乎瞄到了一个瘦瘦小小的东西正在楼上爬着，虽然离得不远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不真切，老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好像不受控制般只能站在那。
那个东西停止了向上爬的动作，老陈没来由地感到脊背有一股寒意袭来，他死死地盯着它，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只见它缓缓移动身体，朝着老陈的方向看了过来……
“啊！”
老陈从床上惊坐起来，双眼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竟然睡在床上！自己什么时候上床睡觉了？
“嗯？怎么了？”媳妇也因为他被吵醒。
“噢，没，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你快睡吧，还怀着孩子呢，好好休息。”
“嗯。”
看着重新睡过去的媳妇儿老陈说不出话来，他惊魂未定地靠在床头，刚才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这会儿已经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啪——”
老陈被惊得全身一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角，一动不动地盯着大门...
03
“儿子，醒醒，怎么还在睡呢，上班要迟到了！”
“啊！”老陈从睡梦中被摇醒，好一会眼神才聚焦到母亲的脸上。
“儿子，没事吧？做噩梦了？怎么出这么多汗，要不要请假歇一天？”
“没事妈，几点了？”
“8点了都，真没事？是不是发烧了？也不烫啊。要不要去看看医生？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喊了好几遍都喊不醒。”
“妈，真没事，您去忙吧。”
“那你可抓点紧啊，你媳妇已经出门了。”
“嗯，知道了。”
老陈走进洗浴室，打开水龙头胡乱抹了把脸，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不不不，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老陈不停将水拍打在脸上好让自己能清醒一些。这时，母亲在外面喊道，“我去公园散步了啊，早饭给你重新热了放在桌上，你带路上吃。”
“知道了。”老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蓬松凌乱的长发，满脸的疲倦，眼下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的双眼更加无神，浓密的胡渣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下巴。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老陈抚上自己的脸，错愕地看着镜中的人。
突然！老陈的余光瞄到镜子中，浴室的帘子似乎动了动，他的心不由得一紧，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回头缓缓看向浴室的方向...
呼！还好，什么也没有。他轻轻地长吁一口气，看来自己确实是累坏了，都开始出现幻觉了。他拿起剃须刀，却猛然看到镜中的帘子上出现了一只婴儿般大小的手！
啊！
老陈从座位上弹起，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他。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公司里？
“老陈，你没事吧？看起来气色很不好啊，我知道你老婆就快生了，要不请假回去休息几天？”同事关切地话语在耳边响起，可却让老陈心里“咯噔”了一下。
什么？！我老婆不是才刚刚怀孕吗？
这时，一阵急促地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老陈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母亲打来的。他刚一接起电话就听见里面传来母亲焦急地责骂声：“儿子，我说你在哪呢？你媳妇今天生产啊，你怎么还没到啊！”
什么！老陈“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已经顾不得思考太多，跟同事匆匆解释了几句就往医院奔去。
04
赶到医院，老陈媳妇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母亲一看到他便絮絮叨叨数落起来：“不是我说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上什么班啊，我说了让她别去别去，偏不听，她要是听我的话也不会出这事啊，你说是不是。你看你娶回来的什么老婆啊，一点都不懂事。”
“妈，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生了呢？”
“都是她不好，大清早的跟我吵架，我一生气就说重了几句，那你说我做长辈的骂她几句有错吗？还骂不得了？我可是长辈啊，有她那样做人家媳妇的吗，没教养。”
“好了妈，这是在医院，少说两句。”
“要不是看在她怀了我们老陈家的孙子，我才懒得伺候呢。”
“好了，妈！”
“谁是家属？家属在哪”手术室门内跑出来一个护士焦急地问道。
“我，我，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很危急，你们保大还是保小？”
“…”
“小！保小！”老陈母亲一把推开儿子大声喊道。
“好。”说完，护士转身就进了手术室。
这一幕…何其相似！
老陈无力地向后退了几步，两眼涣散地看向周围，一样的医院，一样的人们，一样的对话，一样的时间…时间？
对了，这里是十年前！
老陈猛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这是...又做噩梦了？
他翻身下床，身体由于过于虚弱导致双腿一直在打颤，他扶着墙走到客厅，才猛然间发现墙上挂着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自己的母亲，另一张是自己的老婆，而在它们中间摆放了一个用金子打造的小小的长命锁，那是为他们的孩子准备的…
老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了，他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他怎么能忘了呢，他怎么会忘记呢！十年前，他的孩子，他的媳妇，一起死在了手术台上，而他...怎么就忘了呢！
想到这，老陈完全不能自已，捧着满是胡渣的脸，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地哭了起来，现在，这个家里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然而此时他还不知道，有一只细小的、惨白的手，慢慢爬上了他的后背...
“爸，我回来了...”
完
- 配图：马格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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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脑洞屋」，我是「笑姑娘」，望你有个好梦，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