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作家卢思浩在书中写关于友情:“我早已不是那个相信友谊天长地久的少年,也知道这世上多的是分道扬镳。就是因为他们,我还是相信有些友情是可以打败时间”。我想他是幸运的,有一部分人如他一样是幸运的,也有一部分人是暗淡的,如我一样。
随阅《你也走了很远的路吧》放下书不竟怅然若失,想起陪伴我一路风风雨雨,跌跌撞撞建立起来的友情,我们一起经历一些快乐的心碎的时刻,一起走过人生中大多数无聊的时光,难能可贵建立起来的深厚友谊。却不知在哪一天清晨或者夜里被岁月的浪花拍打,使得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我想有时应该是小船本身并不牢固,经不起风吹雨打,就此沉入海底。有的则是因为我们要去往不同的方向,就此分离。
曾经,我们彼此陪伴,彼此鼓励,心碎时彼此相依,彻夜长谈,给予勇气。甚至不远千里就为了见上一面,分享彼此的喜悦,承担对方的坏情绪。心里默念着感激着还好有你。不知什么时候,这些重要的人消失在人海找不到痕迹。偶尔有联系的,又因为生分,再也没了那份情谊。
关于友情,我深知茫茫人海相遇不易,向来重视,倍加珍惜。也知人来人往,聚散不由人留下来的人会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重要。除了以诚相待,更是心存感激。聚散,也许是我做的不够好打翻了五味瓶,也许这也是万事万物之规律,我还是很痛心!难已释怀之感久久于心。友谊的终结和爱情具有同样的杀伤力,又不同于爱情,因为我不能够去否认曾经那一起走过的岁月和交付过的真心,那些真真切切建立起来的友情,更不能去责问那个觉着你好,盼你幸福给予你力量的人。走散一个朋友,内心的小部分自己也跟着走了,常问自己是否做的不够好?还是因为我们要去往不同的方向?
过去的几年很难,多有内伤在身,在今年生了病,几次住院,一次比一次感到害怕一次比一次胆怯。朋友的分离难以释怀,更觉生命脆弱,世事无常。缓过来些时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努力安定,尽力找一些归属感疗愈自己。比如在家养一株绿植,精心呵护。比如水养一颗土豆,看着它发芽。不忙时点一颗沉香看它烟雾缭绕,感受岁月流逝,荏苒光阴,静静的审视自己。
我不知道生活为什么变成这样?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是肯定不是一天就变成这样的,生活中没了朋友,也无人交流。闲下来时,心也空了。
婷姐,她在离我不远的深圳,如今等她的信息像等待轮回。她有时问我“看书有什么用?有时她又说“看那么多书也没什么用”!有时我会自言自语和她说“看书确实没什么用”。其实不是看书没用。是我看的这点书没有用。我们是两个破碎的人。我试图能在文字解一些困惑,重建自己的心,带给自己一些力量,调整继续前行。文字是有力量的,她会变成像吃过的饭一样融入血液里。
我们是两个极端的人,一个喜欢安安静静,一个喜欢热闹的人群做那颗耀眼的星星,从不思考问题。“我们这么好能走到现在靠的是什么呢?”有一次我问,她回答:“虽然我们性格不同,但是我们同样不求上进”,我隔着屏幕笑出声来。她永远这样从来不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只在住院时她会催促我赶紧去,我说你怕么?她说“我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她只有这句话我相信是真的。稍微恢复活力,我又找不着她踪影。我们已很久不见面很久不谈心,现有的沟通单粗暴,寥寥数语,多数以表情图代替。世情薄,人情恶,我们早已破碎,也看到彼此是怎样的瓦解和我现在的苟延残喘。这些年我们是对方的力量,又给予不了实质性的力量。曾经开口怕矫情的落泪,而今向对方喊一声疼都觉着多余。分享欲更是没了,时间从我们的岁月里流逝,我们成了失语的人。
在这熙熙攘攘的大城市,知交零落,我不在想太远以后的将来。生活不是努力就可以变好的,喜欢的事也不是轻易就能做,愿望不是跪在神明面前许个愿就能实现。我的人生,我的内心都需要重建。无力感来袭时,允许自己停下来休息。允许自己虚度一些光阴。凡事都不想太用力了,浪费一些时间能让自己心安快乐,也是值得的。书里写“日子是一天天过的,我们或许真的听进去这句话,又或许从未真正理解这句话”,“我们忘了,其实我们本来就离梦想有一定的距离,我们忘了,其实我们本来就没能真的在后来找到交心的朋友,我们忘了,其实我们的忙碌并没有带来内心的安宁。所以我们总是以为离梦想的生活很近,到头来,我们离自己身处的生活也很远,未来去不了,现在不喜欢”。有被这段话触动了。这些姗姗道来的文字温暖治愈着我,原来最好的朋友,在书里。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来到长安。在长安又走了很远的路,来到自己身边。我性子江南,又桀骜爱自由,只适合呆在小城镇里。因为工作又不得不留在这里,几经适应,反到喜欢,喜欢大城市带来的便利,喜欢偌大的城市无相识的人。在老家,偶尔要见一些朋友,偶尔要去应个局,也是烦恼的。所以出门常常全副武装小心翼翼,生怕别人认了出来。朋友木兰笑我像过街老鼠,他知我有不想见之人,也知我何故,诚惶诚恐。
小罗同学不是同学,他对我说:“我知道你爱你的城市,你的城市虽好,但是他带给你太多伤害”。这话让我愣在原地。我问自己,我爱它什么呢?我深爱着的家乡无一处使我感到心安。即使是那遮风避雨的屋檐,也是我付出沉痛的代价置换来的。我爱的人,我的亲人,我的朋友,他们看我起高楼,看我宴宾客,看我楼塌了… 原来,我害怕与人相逢是因为会想起很多,不愿面对过去的自己。站着今天回头看,那是个命运一次次的羁绊,一次次濒临绝望,无家可归的小孩而已。而今的远离,家乡和我,究竟是谁抛弃了谁?
书上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往后我难再有“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情谊。 走散的我的朋友,感谢遇见你!祝你:前程似锦。
那些依然等待我回家的你们:“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待还乡,醉笑陪卿三万场。
久未问故人,愿故人皆安好。
我亦如是,别来无恙。
2023.7.18.长安
人生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