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世情缘,谁捡起,谁抛下,谁忘前尘,谁总牵挂。忆当时年华,谁点相思,谁种桃花。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却是一分也不少的。
那一世,千顷瑶池,芙蕖灼灼,他挚爱的女子当着他的面,决绝地,跳下了九重垒土的诛仙台。
这个颜色不大好看,但很实用,譬如你哪天被人砍了一刀,血浸出来,也看不出那是一滩血,只以为你撞翻了水罐子,将水洒在身上了。看不出来你受伤,你着紧的人自然便不会忧心了,你的仇人自然也不能因砍到了你而痛快了。
四海八荒,总是会有一个人,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他会把你的名字叫得婉转温柔,荡气回肠。
她一饮而尽,这世间再没俊疾山上的素素,那不过是青丘之国白止帝君的幺女白浅上神做的一场梦,带着无尽苦楚和微微桃花色。梦中如何,梦醒之后,便忘干净。
他猛抬头,望了我半晌,神情依然平淡,缓缓道:“我想要的?我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那一世,大荒之中一处荒山,成就她与他的初见。桃花灼灼,枝叶蓁蓁,妖娆伤眼。
记忆可以封存,可心有时也会背叛,忘得了前世情缘,忘不了桃林十里,亦忘不了十里桃林中玄衣的少年。
这一世,东海水晶宫,他们不期而遇。
不是每个人都能看透这三生三世的爱恨交织,只要你还在,只要我还爱,那么,这世间,刀山火海,毫不畏惧。
有些爱,藏在嘴边,挂在心尖。 浮生若梦,情如流水,爱似桃花……
他转过头来,风拂过,树上的烟霞起伏成一波红色的海浪。他微微一笑,仍是初见的模样,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红色的海浪中飘下几朵花瓣,天地间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他伸手轻声道:“浅浅,过来。”
七万年前,我因你而初尝情滋味,因是首次,比不得花丛老手,自然冷淡被动些,可心中对你的情意确是满满当当的。
有一种爱,如明月星辉。若她为明月,他为星辉,明月在,星辉隐。爱之忧伤,是月不见星,星错过月……
你看这高耸入云的大山,站在山顶一看,这世间一切都渺小至斯,不会令你心胸瞬时博大起来吗?不会令你觉得小儿女情伤不过是天边的浮云,一挥手便可抹去吗?
你看这飞流直下的瀑布,奔腾入河川,不舍昼夜,且从不回头,你看了这个瀑布,不会觉得人生亦是如此,不能回头,总是要向前看的吗?
只要你还在,只要我还爱,那么,这世间,刀山火海,毫不畏惧。
明明是很普通的诀别话,一瞬间却突然想要落泪,我连忙抬起头看天,却又突然想起,早就没了眼睛,泪水又从何而来呢?
人说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凡人的命由神仙来定,神仙的命则由天数来定,都逃不过一个时来运转,一个时变运去。
在这九重天上,他是我的唯一。我一直想着,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要和他牵着孩子的手,看十里云海翻腾,万丈金芒流霞。他不知道光明对于我,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你这一生永远都在追求已失去或求不得的东西,一旦你得到了,也便绝不会再珍惜了。
锦鸡打鸣三遍,我慢悠悠醒转,隐约觉得昨夜似乎做了个十分有趣的梦。梦里我一副风流形状,恣意轻薄一位良家少年郎。待要仔细回忆那少年郎的模样,却只记得一袭玄色长衫和十里夭夭桃林。
风月里的计谋不算计谋,情趣罢了。风月里的情趣也不算情趣,计谋罢了。经过一番情伤后,我以为甚有理。堪堪彼时,却并未悟到其中三味。
“那擎苍两百多年前其实破钟出来过一回,恰巧白浅上神途径若水,将他关了回去才未将此事闹大。”“敢问两百六十二年前,可是上神十三万岁生辰?”“那日鬼君,在被白浅上神重锁入东皇钟时,一直喊着上神的名字,一直在说要见上神一面,他说他要当面和你贺十三万岁的生辰,当面问你一句,可还记得七万年前大明紫宫的擎苍......”
恍惚又回到那天,那一身月白骑装的青年,眉目浓丽,在我耳边低笑出语:“我娶你做我夫人好不好?”
如我所闻,如你所愿。
你看这蝼蚁一般的凡人,能在世上走的不过数十载春秋,且还受司命排的种种命格所困,种田的大多一生穷苦,读书的大多志不能展,养在深闺的好儿女大多嫁个王八丈夫,可他们仍欢欢喜喜的过着,你可看了这些凡人,不会觉得自个儿比他们好上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