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您在那里可还安好?这是您离开的第二年,或许,您不知道,您的离开成了我们所有人心里无法言说的痛,也成了我们最大的遗憾。
您信佛,因此,您常年住在寺庙里不回家,而我们与您一年可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相处的时间也是甚少。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不,也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逢年过节之前。因为过节过年之时,或多或少都会有人去敬神拜佛,您要留在那儿帮忙。所以,在我记事以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这个大家庭真正的大团圆,逢年过节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的情况少之又少。我心里对您不是没有抱怨,为什么您不能在家多陪陪我们呢?为什么您不能在家和爷爷好好待在一块儿呢?您知不知道没有您的陪伴,爷爷一个人在老家既要经营自家的小店,又要做饭洗衣做家务,还要照顾小叔叔尚在读小学的女儿。白天的时候,妹妹去上学,爷爷便一个人在店里,很是寂寞无聊,夜晚之时更甚。那时的我在心里总是埋怨,您怎么就如此狠心让爷爷就这样度过了几十年的日日夜夜。时间总是悄然逝去,我在慢慢长大,而您和爷爷却在慢慢变老……我也便慢慢懂得,慢慢理解了您,爷爷是那样的,您亦是如此。
可也正是因为您常年住在庙里,极少与我们待在一起,在2016年末您在庙里突发性脑溢血的时候,我们不在您身旁,还是庙里的黄师傅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就在离庙里不远处做事的爸爸。爸爸听了立马骑摩托赶去了庙里,顺便打电话告诉了尚在老家的我们。本来即将吃晚饭的我们听到消息立马就慌了,爷爷立刻就让大叔叔开小轿车载着自己、伯伯、小叔叔一起赶过去了。他们把您先送到了镇医院,在那里采取了初步的紧急措施,随后又赶紧送到了县医院。医生连夜做手术采取紧急救援,情况是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脑中还有大块淤积的血块还没有消下去。一出手术室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陷入了昏迷。您的突发情况让我们的新年蒙上了一层阴霾,大家都忧心忡忡,眉间有抹不开的担心与忧愁,这个新年也没有了以往的欢声笑语。本来那年,大叔叔响应二胎政策,如愿生了一个女儿,而总是生女儿就一直盼望着能够生一个儿子的小叔叔也如愿生了一个儿子。这是两件非常高兴幸福的事儿,您甚至回了一趟家照顾了几天您的小孙子。本来还想要趁着新年,加上叔叔们也都如愿以偿,就拍一张大大的全家福。但是,您却连这最后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们,甚至您还没有见过您可爱的小孙女,您陷入了昏迷便再也没有醒来……期间,您做了大大小小的治疗,注射了昂贵的药液,花了几十万元,我们在您的床边放您爱听的佛经,在您耳边呼唤您快醒来、快点好起来,您对我们的呼唤从最开始的毫无反应到动动手指、转转眼睛,甚至是流泪……可您就是不醒 ,就是不睁开眼睛看一看我们……有时候,我就在想,您真的就这么狠心打算一直都不醒的吗?可我似乎又能理解您的无可奈何,您不是不愿醒来,而是有些无能为力……
可有时候,我又在想要是您一直待在老家,一直陪在我们身边,是不是……是不是……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可假设就是假设,永远都成不了真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可言,如果有如果,这世上还有真和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