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记

我跟王雪红是十多年的朋友了,后来却变得很少联系了。

直到有一天,又一次看到那个其貌不扬土里土气的本地狗,对,你没看错,就是那种你看一眼永远再也记不起来的那种本地狗,太没有特点了,看到它我就想起了她经常跟我说的,“喂,不是我说你,你跟它一样,怎么永远那么没有特点呀。”

我的回答永远不痛不痒,总是说:”是呀,我跟它是兄弟嘛“

每次我这样回答时,总会碰到她那双有点奇怪带着点无奈的表情,绷着脸冲我直摇头,我想她心里面一定在想,”哎,我怎么遇上这种人呀。“不过话是我后来想到的,那时候我总是没心没肺的,我没有特别多的想法,对,没有特别多的想法,尤其是在感情上面。

回想,我跟王雪红认识的时间,简直一整个二十年里面竟然有十年是跟她一起度过的,她算是陪我最长时间的人了,那时候我还在上初三,她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大大咧咧的,总是学着男生的样子,翘着二郎腿,说话时颇有一排女汉子的豪气,这跟她的性格相合,她是那种挺豪迈的那种女生,跟女生混在一起,有点扎眼;跟男生混在一起,雌雄莫辨。哎,我那时候就是那种小脚女人一般的羞答答的美男子,啊,不,一个不起眼的丑男子,因为那时候满脸青春痘,这些东西将我弄得面目全非,我本来不好意思的内心,现在变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其实内心里面我是自卑的,我唯一自豪的是我的成绩还不错,那只是因为我那时候已经算是复读生了,不过我眼中我仍旧对此不屑一顾,因为我内心里面那种宽松自由的读书环境彻底变了,这是我进入私立中学之后最深的感受,可以说因为进城我才认识了他们。她算不上好成绩,亦算不上太差,不过她一贯的好人缘,让她总是乐于跟人接近,这成为了我们接近的原因,她希望认识我,或许是因为我学习好,或许只是简单的希望认识我而已。

认识她之后,我的朋友圈开始扩大了,我不再是那个有点偏激,孤僻的那个角落之中的人了,我的身边聚集了她所有的好朋友,最后他们也成了我的好朋友,我们甚至成为了好兄弟,那种感觉真好,我发现自己在这个城市第一次被接纳,不过我们的交往仅此而已,没有更多更深层次的交往,直到中考结束那天,她一个人呆呆坐在教室里面,望着空荡荡的教室,她说:”哎,都走了。‘一句话,说的是那样的深情,那一刻我似乎第一次意识到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成为她的朋友,只是因为她重感情呀,我们都是性情中人,这是我们的共同点,我隐约的什么也没说,心中想着暂时的分别又不是不见了,谁知道一语成谶,中考之后,我们竟然真的不见了,我们很多人都进了县中,只有她没进,之后我们的人生开始了岔路。

可我想不到的是我竟然在后来跟她发生那样多的故事,这是我始料未及的,高一的时候,已经十七岁的我,荷尔蒙的刺激,我总是不免会去想,我的女朋友的事,假期我无意去了一趟城里面,遇见了她,他邀请我去她家里面,我就去了,我们聊了很多,我自己也想了很多,这之后我的念想之中变多了一分暖暖的东西,总是在我孤独时刻,突然袭来,我会猛然去想那个人怎么样了。我后来一直问自己,从朋友到女朋友的距离,是有多远,我是怎么样轻易跨过的,这句话问我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个问题至今都是一个问题,从来都在若有若无之中重现,我以为是,其实不是;我以为不是,其实又似乎就是。

就这样,我每年总会在某个时候,会受到邀请,到她家里面吃饭,有时候去玩玩转转,然后就走了,我总是在所见不多的时间里面,看到她的变化,她变得不似从前那样肥胖了,她整个人瘦了下来,看得出她越来越自律了,她真的变了,她的影子里面越来越增添着女性的阴柔美,从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似乎慢慢走远了,她对我变的客气,我总是在这种客气之中变得无所适从,嗯,她真的走远了,我在内心里面想着,自从她离开家,去了外地上学,总是断断续续地回家,离家里面远了,心跟着远了,想法也是,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逃避,我不在那样想去她们家里面,不在想着去见她,我会习惯的去那个惯常去的新华书店,一待一个星期天的下午,看书看到那里的书店关门为止,然后一个人又顺着小路,往回走,漫长的路,就像一个漫长的时间的长轮,把我驱驰着,让我可以无暇顾及自己内心里面偶尔泛起的想念。

高考之后,我又一次去了她家,我知道她恋爱了,不过我还是去了,因为不管怎么样,还算是个朋友不是吗?她不认我也要去,我办助学贷款想找个地方落脚,只好找她。其实我还是不大情愿去的,毕竟有一年多,我再未去过,之后我想我不会再去了吧。可是那终究是一种本能驱动,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决定去还是不去呢?

后来,我再也不想去了,那是隔了三年吧,我在内心里面第一次发觉跟生冰一样的时候,我再也不想去了,想见一个人就像一个毒瘾患者,一次不见,都会痛苦到死,那就让自己去死吧,就在我以为解除了毒瘾,可以从新开始新生活的时候,我却意外发现我又错了,有些东西一旦停留在心里面,就是刻在心间,怎么抹都抹不去,我上大学了,有几个喜欢我的女孩,向我表白过,我都觉得不够爱,我都回绝了,我怕耽误别人,我不喜欢还接受,那不就是成了渣男了吗?这我做不到,每每拒绝一次别人,我就会在某个瞬间,想起来她会怎样呢?我也不知道。

之后断断续续的联系,让我总是抑制不住那种冲动,她家里面出了点事,我可以驱驰千里,赶过去,什么也不说,内心里面就想着就陪她一会儿也好。可是她明明有男朋友的呀,我去算什么,我在内心里面嘀咕着,我在情感的天平上面压了太重的砝码,天平或许已经失衡了,我还不知道,不过我就喜欢跟她聊聊未来,谈谈梦想,说说心里话的感觉。

跟我的一个朋友说,他说你们这种关系,就是超越友谊,离爱情却不够的这种关系,其实真的很典型,不要太沉迷了。

嗯,我告诉自己,不要太沉迷了,或许这真的只是一句笑话,我也不知道它能起多大的作用。或许有一天,当我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会像对待那个小狗一样,说句:“嗨,你就那样没什么特点,不过呢,略微似乎有一点虔诚不变的心,不过只是只有你知道罢了。”我看着那个从小女孩的面孔变成了大女孩面孔的照片,自言自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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