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言片语的真实

刚刚洗澡想了很多,有很多话打了很多遍副稿,这准备落笔时,却语塞了,空白了,不知从哪说起了,真挺奇怪的,每一次我想说什么的时候不是在路上走,就是在洗澡,真踏实坐这儿了,却说不出来了。

我不爱表达,表达的时候就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吞吞吐吐,说不清也道不明,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xxx是怎么说的,你是回答的,说来可笑,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这样。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智障,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不知道我脑子里是什么。

有时候我在想,我晚了一周出生,大概是老天觉得我不该来到世上吧,是奶奶让我来到了这个世上,奶奶不在了,我似乎应该更好的去感恩,可我不快乐,这个说法很幼稚吧,成年人的世界又有几个是快乐的,不快乐也罢,但至少别那么煎熬。

你敢想象从有记忆开始的每一天我都把神经蹦的很紧,上学的时候怕被每一堂课提问,上了这么多年学从来没有在课堂上举过手,还怕老师叫家长,怕考试,更怕考砸了被家长骂,在他们面前,我气都不敢喘,我甚至不敢听他们的咳嗽声,除了爸妈日常的训斥,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作业没写明白被爷爷打,从那以后我在家里就不怎么说话了,事后爷爷道歉了,也就过去了。

从有记忆开始到大学毕业,整个求学的路上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状态,后来工作了,又开始新的一轮紧绷着神经,怕面试失败,怕工作做不好,第二天怕被领导骂,怕被辞退丢掉工作,怕家里的每一通电话问顺不顺利,好不好,记得有一次被辞退了,生怕爸妈突然来北京,便谎称跟领导去外地出差了,还傻乎乎的说拍了很多照片,我妈问我要照片要了好几年,后来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是失望了吧,也不在开口了,那些工作我确实也做不明白。

直到现在我每一天都在学习,在找方法,是啊现在这把年岁不是提高某一种技能的时候了,拼的是方法,是技巧,是积累,是人脉,是智慧,可我有什么呢,只有这份咬牙坚持,我总故做云淡风轻来宽慰所有的人,夜里的那种恐惧真的不是矫情,是真真切切的恐惧。

是啊,我快四十岁了,一事无成,一无所有,当初的选择或许是个错误吧,一直以来的坚持和自信,只有我知道有多虚伪,有多么的无可奈何,前几年还一直把这种伪装当成动力,不得不说岁月不饶人,岁月饶过谁,我已被抽打的体无完肤,一年又一年,徒增了惶恐,徒增了小心翼翼,徒增了卑微。

原以为我依旧有一颗年轻的心,但其实已经败给了年龄,怕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怕失去工作,怕钱花的太快,怕职场对年龄的忌讳,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专家,什么高学历的人,年龄会成为门槛儿,技术不如人,各种能力的缺失,这都是现实啊。还怕父母突然生病,我的这个家庭经济拮据,父母出个远门从来不会去打车,就坐公交,说到年龄了,可以免费,爸妈没什么本事,普普通通,但也把我拉扯大了,我总说原生家庭对我的影响太大,从小的阴影,性格的缺陷,影响我到现在,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感同身受,所以我越来越不爱表达自己了,父母的年迈,和我的一事无成狠狠的压着我,不在他们跟前儿会不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和心病,奶奶走了,对我的打击和影响是毁灭式的。

更害怕自己突然生病,可能每个月的结余都不够我吃药,甚至交个住院押金的,还记得上一回住院,借的住院押金,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面对现实的时候也只有承认自己的差劲,那老师说的没错,我脑子确实和别人不同,再怎么宽慰,在现实面前也没有狡辩的理由。

我不知道我的情绪还能崩多久,不知道离彻底崩塌还有多远的距离,一切的安慰、激励、鸡汤、道理、方法论,在基本的生存面前,在现实面前,在疾苦面前,都毫无意义。以前都在追求什么,创业为了什么,挣扎为了什么,为了面子,为了告诉别人,我在创业所以没钱,重新找工作工资就多了,说说容易,有多难只有我自己清楚,这三十多年,对别人来说简单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可能就是做不成,每一天的战战兢兢,因为每一天我都不会,每一天都在担忧着未来,担忧着老去,担忧着会成为负担,每一天都在尝试能有一点突破,一个不能再去轻易尝试的年纪,似乎只剩下追寻一份安定,踏实,小小的日子,只要踏实,只要家人在。

太冷太冷了,我感性,我敏感,我心思过重,就是这样一个人,快四十年了,以前总说让大人们去改变些什么,现在想想我们这些平平无奇人,在苦难里成长,也改不了什么了,格局没那么大。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这大概是我留在这个世界的只言片语的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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