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六点起,又至汉江,岸边树林里有一堆堆的坟头,年代似乎很久,几座坟头上的冥币或是草纸已枯已烂。坟头的四周是杂乱的长长的野草,偶尔其中夹杂着几朵败在枝头的野花。整个空间并未听见其他的声响,除了我的呼吸,由此鬼故事里常有的乌鸦或猫头鹰等不详之鸟的叫声是听不到的,寂静,寂静,但着也不全对,偶尔一阵阴风吹过树叉、枯草或是吹动几个坟头仍存的纸花,也会发出些许动响。
我独自一人小心地踏了进去,生怕惊动了躺在墓穴里已经沉睡的人,在这里我并没有感到十分害怕,只不过微微感到了一些惨凉之感。墓主人永远就要在此睡下去了直到坟头被水淹没成稀泥,被人当作耕地或建筑之地使用;看着斑驳的墓碑上的数个模糊已看不清的字迹,心中微微做痛,一生的多少事,多少辉煌,历经的痛苦欣喜,最终再墓碑上了了数字便完结了。甚至已被时光磨蚀不清了,也许还有人惦记着,还来烧香烧纸,可也就仅是在每年的清明节来啊,两代子孙,三代子孙会记得来看望,然而往下呢?恐怕祖先的生平事迹他们已觉无必要记得了,又何必劳苦心思去记呢?记住祖先的名字已足够了,已足矣面对祖先了,祖先的坟头在那里呢?他们可能已不知了,只要家中有一幅祖先画像或牌位祭拜就足矣了。这些也许就是我们的子孙后代待我们的方式,或许也是我们对待祖先的方式吧。
独思凝立一阵,猛地一股水风吹动了几块野草与枯树枝丫,隐隐的响动之后,又留一片寂静,除了我的呼吸声。历史能记得我们吗?我们能被历史记住吗?被历史记住的也仅少数几个,大多数人在死后很快便被历史所遗忘,就算被记得也仅为他的几代子孙,或是他的名字被印留在了他们家族的家谱上。我真的希望历史能够记住我,可我怎么做历史才能记住我呢?人类是历史的主体,只有对人类产生影响的人才可能被他人被历史永远的记住。可毕竟“影响”分好坏两个方面:好的,会让人永远铭记,永垂不朽;坏的,会遭到人的唾弃,遗臭万年。我希望我能永垂不朽。
一杯薄土掩风流,古今多少人物最终莫不是躺入坟头。西临江水,独立坟头,试想:我死后的情形会是怎样?我的坟头会是怎样?